“萧六郎,你就不怕死吗?”
“嗯。”他答了,又似没答。
“我也不怕死。”墨九看天翻白眼,“可我怕饿死。”
“嗯?”像是刚想起她对食物的执念,萧乾唇一勾,清淡的笑意配上优雅端坐的身姿,竟像从九天降临人世的谪仙,在与她坐而论道,“不必害怕,我不会让你饿死。”
墨九眼睛一亮,感激涕零地翻身而起,拍他肩膀,“有你这句话就够了。义气!”
萧乾面色不变,“我会先把你杀死。”
墨九嘴角一沉,整个人都不好了。瞪着他,她由衷地骂了一句“王八蛋”,又凄苦地叹道:“不过这样也好,杀死总比饿死强。那萧六郎,在你杀死我之前,可否帮我一个小忙?”
萧乾道:“你说。”
墨九一本正经,“让我把你的脑袋扳开,看看里头到底装了些什么渣渣。”她说着就去掐萧乾的脖子,作势要扳他的脑袋。
萧乾很少与女子这般亲近,眉头一蹙,不太适应地往后一侧,想要避开她,但墨九的脚原本就勾在他的脚弯上,这一下被他拖住,身子便顺势倒了下去,重重压在他的胸膛之上。
“呀!”墨九一惊,为了稳住身形,掌心结结实实地搭在他身侧的石块上,用一个极为美感的角度,完成了她人生中的第一个“石咚”。
“这……”墨九很无辜,“我不是故意的。”
“嗯。”他伸手扶她。
或许二人身上的*蛊再一次有了感应,左右了彼此的情绪,加上这般暧昧石板上,月华倾斜,墨发白衣,倾城之色,她的脸美得不若凡尘女子,妖娆、俏媚,萧乾的目光流连在她脸上,那只落在她的肩膀上的手掌,久久未能挪开。
墨九盯着他,喉咙有些干涩,“萧六郎?”
他目光一凉,似是回神,将她扶坐起来,“嫂嫂坐好了。”
一声嫂嫂,他在刻意提醒什么,墨九懂得。
实际上,她虽然莫名其妙成了萧大郎的夫人,萧六郎的嫂嫂,可在她的认知里自己一直是自由之身,身子是墨九儿的,灵魂却是她自己的,只能由着她自己掌控。但这一刻,在萧乾回避的目光里,她突地有点心虚,就像做了错事生怕被人戳穿一样,她甚至开始怀疑……他会怎样想她这个轻浮的“嫂嫂”?
他娘的蛊虫太厉害了!害她胡思乱想。
她悻悻捋了捋头发,正襟危坐整理衣裳,“石板好滑。”
萧乾瞥她,“没看出来。”
墨九牙根一痒,觉得这人特别欠揍。
为免彼此尴尬,他不是应该顺着她把黑锅背在石板的身上才对吗?可他偏偏要把事情揭穿,到底是太老实,还是太不老实?
“萧六郎。”墨九微眯着眼,凑近盯着他,“你到底会不会说话?”
“我不说谎话。”萧乾眸色清冷,干净得不含一丝杂质,又深邃得仿佛无人可以琢磨,“从不。”
“呵呵。”墨九翻个白眼,“你莫要以为我对你有什么……还是那句话,在我眼里,你比起旁人来,真不算优秀。”
墨九不相信他听不来弦外之音,可他没有表态,甚至都没有反驳,她又一次无趣了,看着湿透的衣裳,想到苦逼的遭遇,她瞪着天,懒洋洋道:“亲,死前给我来一桌好菜,来一壶梨觞,可好?”
萧乾好笑地看着她,“梨觞就这般吸引你?”
萧乾认真点头,“梨觞是好酒。”
萧乾面色微暗,“梨觞是好酒,又并非好酒。”
这话有点意思了,墨九兴致勃勃地看他,“说重点。”
他说:“萧氏家酿传承数百年,可梨觞却只得一窖,你可知为何?”
这事墨九曾听东寂提过,却不知原委。
在这样一个月朗风轻的“渡劫”之夜,说故事再好不过了。她眼睛眨巴眨巴着,“说来听听!”
萧乾瞥她一眼,“我在问你。”
墨九:“……”
他微微低头,情绪不明地道:“闭上眼,睡一会吧。”
这是要结束谈话的意思了,墨九听得出来。也就是说,虽然她与萧六郎有很多的契机在一起,又必须在这里单独相处一个晚上或者一直相处到死亡,但她与他之间却永远跨不过那道鸿沟。
当然,墨九穿越异世,也从来没想过要碰上一个如意郎君,宠她如珠如宝,从此过上夫唱妇随的人生。在穿越之前,她对感情之事,并没有什么概念,除了吃吃睡睡,玩古董捣机关,对旁事也没有多大兴趣。只这会子受蛊毒影响,开了些情窦,但又因为心知是受蛊毒影响,并不太确定这样的情愫。于是,她对萧乾的感情,就变得奇怪和微妙起来。
他与旁人不一样。
可这个“不一样”,又并非真的不一样。
她连自己的感情,都不知是否心而发,这种感觉令她很窝火。
萧乾对她,似乎也是如此。
哪怕他身居高位,哪怕他一呼百应,哪怕他容色倾天下,从未都是清心寡欲孤独一个人。除了旺财,墨九觉得他只有自己,似乎从来不肯与人接触,但如今因为蛊虫,他似乎不得不与她有交集,在他的意识里,想必比她还要郁闷几分吧?
墨九不是文艺的人,找不出文艺的词,思考一会混乱的关系,诅咒了几百次尚雅和蛊虫,她打着呵欠,慢慢就有了困意。
秋夜本凉,衣裳又湿透,她想睡,却无法睡得安稳,瞥了萧乾好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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