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一眼,墨九觉得很像她自己。
每个人生存在世,其实都小心翼翼,或试探别人,或保护自己,不肯轻易靠近别人,更不肯对人付出全然的信任。
萧乾并未进入瀑布后面的水流,而是站在侧面,长剑挽起水花往里一掷。
“铛”的一声,剑身入洞,落在石头上,并没有听见水响,他放下心来,身影一窜而入。
墨九紧紧盯着洞口,一瞬不瞬。
很快,他出现在洞口处,朝她伸出一只手来。
看着他干净修长的指节,墨九抿唇一笑,将手搭了上去。
洞内很狭窄,只能容得二人通过,但里面曲径通幽,长长甬道却深不见底。
两个人身上都没有火,只能摸索着在黑暗里往前走。手牵着手,却从头到尾也没有讲半句。
人是需要伴侣的动物,尤其在危险的环境里。可以牵手,便是安稳。
墨九由他拽着,走过一条又一条弯弯曲曲的甬道。时间也一点一点过去,黑暗的甬道仿佛没有尽头。她看不清地方,也不知到底走了多久,只是腿脚酸软,脚底都磨出了水泡,更难受的是她的肚子,一次次“咕咕”的叫唤抗议,同时也提醒着她,他们在洞中渡过的时间已经很久很久了。
但后退无路,她们只能前进。
久久的跋涉的,也不知走了多久,等再一次见到看见天上的星光与月影时,墨九惊愕不已。
天儿居然又黑了。
这么说来,他们在洞里走了整整一天?
洞口处离地很高,下面不是陆地,而是水,一望无际的水,望不到尽头,不是大江大河就是湖泊海洋。
她四处望了望,低咒道,“这到底哪个鬼地方啊?”
不管这是在哪里,他们都不可能再回头走一天黑暗的甬道,回到那个四面都是陡峭崖壁的水潭等死了。
而且,他们目前的体力也不允许这样做。
看萧乾不作声,墨九低头瞄一眼脚下的水浪,“怎么办?萧六郎,难道我们要游过去?”
沉沉的“嗯”一声,他突然带着她的手,“扑”通一声跳入水中。
“萧六郎!”墨九没有准备,大吼一声,为免沉下去,她急忙抓紧他的胳膊,双脚在水底,将他的腰身牢牢圈住。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呛了一口水。不过,却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克服了从高空跳水的紧张。
洞口很高,两个人跳下去的俯冲之势,让他们的身体本能的往水下沉。萧乾被墨九紧紧圈住腰,行动不便,往上浮的力道就有些吃力。
为免被她一起带沉入水,他掐了一把她盘在发上的腿,“放松。”
“大爷的!掐我……”墨九痛得松开腿,骂人又让她喝了一口脏水,满肚子都是怨气。
“抓紧我。”萧乾不与她争吵,只把她的手扯过来挽在自己的脖子上,然后托住她的腰,浮上水面。
一圈一荡,一荡一圈,水波慢慢地平静上来。
墨九咳嗽了几下,虽然想剥了他的皮,但她想要离开这个鬼地方,还得靠着萧六郎,于是也不再反抗,轻着身子由他拖着往前游。
这个季节的水,凉丝丝的从四面八方涌来,浸入骨头,冷得让人受不住。可有萧乾挡在身前,像一根浮木似的托住她,墨九本就识得水性,心里也就不那样恐惧了。
“呸”了几声,将嘴巴里的水吐出来,她睁大眼睛,观察起暗夜下的水面,算着中途走过的路和离开巽墓的直径距离,左看,右看,身子扭来扭去,“萧六郎,这里该不会是洪泽湖吧?”
“不要乱动。”他勒紧她的腰。
“哦。”墨九晓得他托着她很吃力,如果她再动来动去,势必会增加他的负担,也就配合地闭了嘴。
难得见她乖巧,萧乾扫一眼她水漉漉的脸,不再说话。
游到中途的时候,他在江中抓到一根不知从哪里飘过来的木头,终于轻松了一些,将她的身子搭上去,推着木头往前游,“你可以说话了。”
“嘿嘿。”这样被人推着漂流的感觉,有一点铁达尼号的意思,墨九从未体验过,觉得很新奇,不时看看萧六郎俊美的面孔,直到被他拎着身子抛在岸边的草丛里,她仍然感觉很梦幻,也很满意。
“萧六郎,体力不错啊,看不出来。”
她躺在草丛里,轻松地打趣,他却只有微微的喘气。
“唉,饿死我了!我们得找个地方先打个尖儿,填饱肚子。”墨九站起来抖着水,四周观望。
这时的天际,已有一抹破云而出的霞光,又一夜过去了,天蒙蒙亮,远近的景致就可以看得很清晰,但她却发现这鬼地方一片荒地,连颗庄稼都没有,显然不是人居之处。
满怀的希望,又变成了失望,她不由恨恨,“这到底哪个混蛋设计的陵墓?不知道把出口弄在集市上吗?出来还可以吃一口热茶,叼一个包子!”
一天一夜没吃东西,她饿得前胸贴后背,说话的声音都是颤的。
想她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家底也还可以,根本就没有饿肚子的机会,穿越过来遇到萧六郎,被带入萧家,也算得上锦衣玉食,从来没有想过会饿成这副德性。
听她肚子“咕”的又叫一声,萧乾默不作声的过来,从怀里掏出一块用巾子包着的烙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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