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那句“表姐妹共侍一夫”,老太太又接着道;“林氏,不是我这个老太太蛮横无理,可你总得想想,那孩子现在还怀着身子不是?这样的消息传出的了,她还能有消停日子了吗?”
旁的话林芙已是听不见去,但这话儿却是钻耳朵里了。
是了,一旦程家把唐妩认出来,安茹儿与唐妩共侍一夫这个事,就算是公之于众了,那么唐妩,就彻底成了靶子,只怕时京城里的流言蜚语就能淹了她。
林芙跟着迟疑了一下。
这时程衍之思索片刻后道:“这确实是我们思虑不周,还望母亲见谅,此事儿子会在与郢王殿下商议后,妥善处理的。”与郢王殿下商议,这几个字,到底是带了不容拒绝的意思。
老太太抬头凝视着程衍之,又望了望他眼中的执着,突然摆了摆手,叹口气道:“罢了,我这老婆子年纪大了,到底是做不了你们的主了。”
听到老太太语气里的退让,程衍之也不免面露喜色,毕竟,他也不希望妧姐还没认进来,就先把亲祖母得罪了。
随即,程老夫人便说自己头疼,叫程衍之赶紧出去。
在他们临走前,老太太又道:“你若是敢因此影响了曦姐儿,安姐儿他们的亲事,我定饶不了你。”
“母亲且放心吧。”说完,程衍之就阖上了门。
这安抚完了老太太,林芙由于惦记着唐妩,便率先回到了福寿堂。
程煜怕唐妩尴尬,便搬了个杌子坐到她身侧,一直窃窃私语,期间逗笑了她好几次。
安茹儿站在不远处,看着她一个一个最为珍视的亲人都围绕在唐妩身边,心里生出了无限苦涩滋味。谁能想到,这场寿宴,不但没让她扳倒唐妩,竟还变成了她的认亲宴……
这些年,姨母对她再好,眼神里也从不会放出那样的光芒。
安茹儿握紧了拳头,倒吸了一口气。
这不是她第一次恨自己的身份,但却是最强烈的一次。
回想刚刚,她竟是不知自己与那跳梁小丑究竟有何分别?
她心疑唐妩与煜哥儿有了奸情,却没想到,人家才是一母同胞的兄妹。这样荒诞的事,直到这一刻,安茹儿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她掐了自己无数次,她多希望这是一场噩梦。
这时,林绣突然握住了她的手,在她耳边道:“茹儿,你若是还想保住你王妃的身份,一会儿去道个歉,再找个时候,主动跟殿下提一提要将她抬为平妻的事儿。”
听完这话,安茹儿瞪大了眼睛。
王府平妻,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安茹儿回过头,几不可闻地笑了一声,“娘,弄丢她的又不是我,凭什么她来了我就都要让着她?”
其实这句凭什么,安茹儿说的也不算没有底气。
因为当初先帝爷赏赐的玉牌,虽说是给到了程国公手上,但口谕却是:这玉牌,朕把其中的一瓣给了老大,而这另一半,便是留给未来的郢王妃的。
细细一想便知道,这其实才是安茹儿敢和程家玩这字谜的原因。
且别管先帝当初的话里头的意思,但总之,口谕上是只字未提程家女。
所以,这叫她怎么甘心?
她是正大光明被殿下抬进门的,婚书上写着他们二人的名字,还有先帝赐下的玉佩为证,就算她唐妩是公主,是郡主,也断然没有将她从郢王妃的位置上赶下去的资格!
这时,郢王和程国公一同推门走了进来,他们一个身着白色镶金色暗纹的长袍,一个穿了玄色镶冰纹的长衫,皆是眼含笑意地走到了唐妩身侧。
一时间,安茹儿都看呆了。
这屋内的灯光亮如白昼,却显安茹儿的脸色尤为惨白。
这些年来,程国公虽然对她照顾有加,但也断然没有这样对她这般笑过。
这时,林绣悄悄也不知是跟身边的女使说了甚,过了半响,手里则端着一个冒着热气的碗走上前去道:“姐姐,方才我们用膳的时候,妧姐儿可还在外头呢,她这大着肚子,正是不能挨饿的时候,不如姐姐先让妧姐儿吃碗汤圆?”
林绣向来会做人,不然她也不会在程国公府混的如鱼得水。就像现在,她一来没跟着硬挤眼泪,二来也没开口套近乎,她只是挑了一个她这时候最该做的事。
一个谁都不会拒绝她的事。
林芙连忙接过,然后给林绣递了万分感谢的表情。
唐妩也忙起身道了谢。
林芙一想起唐妩刚刚还被针刺破了指腹,就用勺子舀了舀那碗汤圆,作势要喂她。
这下唐妩立马就慌了神,要知道,她可是曾经被打肿了手也能端起碗吃饭的人,要她变得如此娇气,她确实是做不到。
唐妩这慌乱的神情,郢王立马就看懂了,旋即便对着林芙道:“夫人不知,她这脸皮向来薄,我喂她,她都不肯吃。”
这话一出,惹得旁人忍不住都露了笑。
唐妩被郢王的目光灼地双颊绯红,这些人中,只有她知道,他是坏的,还是坏透了的。
因为前两日,她才刚央着他给自己喂过饭。那日夜里,她对着他道:“殿下若是肯喂我,那我定是不会再吐了。”
可他当时眼中的不甚满意,她也是瞧见了的。
唐妩觉得,旁人听着郢王的话,只会觉得他对自己定是千般好,万般好,可只有她自己知道,他哪里主动喂过她,就是她怀着金牌令箭撒娇,他也是一边皱眉,一边说她胆子大,勉强喂了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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