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行吟在icu呆了三天时间。
这段时间里他水米不进,稍微晃动一下都会吐,除此以外持续发烧,第一天高烧到39.2c,病危通知书都下来了,第二天又成功降低到38c。
医生告诉他们:“病人体质不算好,抵抗力比较弱,目前没有出现脑积水、脑水肿、再出血等重大后遗症,不过还需要观察是否出现肺部感染。”
在药物作用下,他已经不记得这几天发生的事,总是要问身边的人自己在哪里,在做什么,周围人回答之后,他睡过去一会儿,会再醒来问一遍。
这样的顺性遗忘一直持续到他出重症监护室的那天。
他转移到普通病房,就在一层,靠近医院的花园和湖水,很安静。这个调动是基于顾青峰的要求,这个年纪一大把的老人家也迷信了一把,不断地说:“转一楼,接地气好。”顾放为一向爱嘲笑他爷爷,此刻也保持了缄默。
鹿行吟醒来时是清晨。冬天的阳光晒进窗棂,外边休息区凉台上微风拂动,吹起雪白的窗帘。窗帘拉了一半,他这边很暗。
他看到有人在他身边坐着,穿着雪白的毛衣,坐在椅子上,那人翘着二郎腿,膝上放着一本书,冬靴漂亮好看。碎发长长了,有几绺垂落下来别在耳后,和眼睫毛一样,如同乌鸦的羽毛。
这一刹那他想,或许顾放为留长发也会好看。
顾放为也发现他醒了,“啪”地一声放下书,凑过来看他。
鹿行吟对他眨了眨眼。
顾放为伸出一根手指横在他面前,这样的测试鹿行吟每天醒过来时都要做,于是鹿行吟努力发出声音,轻软的嗓音听起来模糊而软糯:“一。”
“这个呢?”顾放为又伸出手,手势变换。鹿行吟眯起眼睛看,感觉头没有那么痛了,轻轻说:“六。”
顾放为接着问:“对群g,记g\a模共轭关系得到的等价类全体,那么有一个事实:群同态f:g——gt;p;#039;是双射,则f是不是同构?”
鹿行吟:“……”
“完蛋啦,我的小计算器傻了。”顾放为轻轻说,桃花眼里漾起笑意,“再问你一个问题,顾放为是不是很好,很认真,你要不要和他结婚?”
鹿行吟喃喃说:“这么快吗?我已经睡过去多少年了?”
“不快啊。”顾放为跟他数,“你看,你马上都要十八岁了,上完大学,你也22岁了,四年很快的,弹指一挥间。我已经跟叶阿姨说了,她不反对,老头那边我看着态度也快软下来了,我们趁机就把这件事说好吧。”
“可是。”鹿行吟还是慢吞吞、轻软地说,“等我上了大学,说不定有人比你更帅,比你更好,我现在答应你,很亏。”
顾放为:“……”
他快郁闷死了:“怎么就这么油盐不进,小计算器。你记得你昨天怎么回答我这个问题的吗?”
原来这样的对话每天都会上演一遍,鹿行吟眨巴眼睛,他不记得。
“昨天你说好,我们都说好的。”顾放为信誓旦旦,“你答应了,叶阿姨和我爷爷都在场,你没法反悔。”
这样吗?
顾放为一向喜欢胡说八道,看现在的样子又像是真委屈,鹿行吟也拿不准这事是不是真的发生过。
这种时候顾放为居然还要他哄,鹿行吟觉得困,也懒得理他,闭上眼睛打算睡觉。
顾放为看他又要睡了,赶紧说:“等一下,不要睡,鹿行吟,小计算器,宝贝,再陪哥哥说说话好不好?”
“不要。”他嘟哝,快要睡着的时候,突然又想起来一件事,睁开眼睛问他,“我的刀口愈合之后,还会长头发吗?”
“刀口很窄你放心,医生特意考虑到这一点了,以后都看不出刀口的。”顾放为见他说话了,觉得自己还可以抢救一下,“鹿行吟,鹿行吟?小鹿宝贝,弟弟。”
鹿行吟实在困了,又被他烦得不行,上涌的疲软中,他睁开眼,也不知道说什么,想了想,只又咕哝了一句:“你要不要留长头发,顾放为。”
又睡了过去。
睡着后还想——顾放为会不会干呢
这钢铁直男八成觉得长发娘娘腔,打死不肯,不过他现在是病患,也或许会纵容他。
昏沉中他只感觉到手背一烫。那温度初觉是烫,后边发现只是因为病房太凉,那是另一个人的体温,是顾放为俯下身,亲吻了他的手背。
*
一月上旬,鹿行吟出院,并被接回顾氏休养身体。
顾放为也是差不多这个时候离开,回到s市继续他的工作。鹿行吟可以下床的时候,看见的是顾放为越来越忙,无穷多的电话会议要开,无数的策划方案要做。
除此之外,顾放为还像一只骄傲的小孔雀,矜持地给他晒了晒自己的银行卡余额:“——这笔钱不算投资监管内,是他们买断小机器人机械构造的部分。小计算器,以后哥哥可以养你了。”
那么点钱,说多不多,说少不少,顾放为却高兴得像个孩子——他连房子买在哪都想好了,计划大学可以拉着鹿行吟一起走读,装修计划还必须要鹿行吟参与,全然忽略了自己的小男朋友大概率不太会和他一起挤一个小户型居民楼——顾青峰给鹿行吟的培养计划,也是大三实习之后慢慢接手霍氏公司。
二月下旬,鹿行吟回德国复查了一次,医生得出结论:“恢复情况很好,身体机能也比以前更强了,基本上彻底没有问题了。下次不用回来全身检查了,一年后我们会回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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