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东宫即便是既定储君,还会谋,同天家王爷谋,同文武百官谋,同高座上的一国之君谋,权利便是如此,是永无止境的杀戮,是无休无止的贪欲。
而萧景姒,她也谋,谋她一方心安。
“本宫主懂了。”凤观澜转身进了天牢,终究是道不同,不能同谋。
次日一早,紫湘便有事要报。风波未平,再起波澜。
“主子,韩大人来信,道太子妃昨夜在天牢中咬舌泣血,书以血书上奏皇上,以明东宫不白之冤。”
萧景姒倒不惊讶,萧扶辰是个聪明人,自然懂得弃车保帅:“她对凤傅礼倒是耿耿忠心。”倒了一杯早茶,随口询问了句,“人死了吗?”
“一息尚存,皇后娘娘请命求了太医去天牢诊治,性命无虞。”
萧景姒晃了晃杯中茶水,颇为遗憾:“真是可惜了。”
紫湘笑,自然是死不了,不然这苦肉计谁去唱:“今早血书已经送进了朝上,以平广王和国舅府的云亭公子为首,为太子请命,奏请太子无罪。”
这平广王,乃帝君心腹,为太子请命,自然是顺帝授意。
萧景姒叹:“凤旭终究还是舍不得弃了东宫。”
紫湘附和:“确实,太子想必在宗人府待不了多少时日,主子您一天在位,皇帝恐怕一天不会让您无所忌惮。”
萧景姒但笑不语。
两害相权取其轻,怕是比之太子,怕是自己这星月殿与钦南王府楚家才是帝君真正的心头刺,这祸患不除,皇帝怎会自折羽翼。
想来,老皇帝也留不得太久了,
萧景姒轻抿了一口茶:“至少我不在凉都这段时间,总该安生了。”
三日后,国师大人身体抱恙,太医诊断,乃思虑过度,需静养时日,国师大人奏请帝君,赴月隐寺礼佛颐养。
帝君准奏。
下了朝,洪宝德便来了星月殿,开门见山地戳破萧景姒:“你要去嵘靖南地?”
“嗯。”
萧景姒已经换下了宫装,穿了利索简单的衣裙。
这是细软都收拾好了,这么迫不及待?洪宝德明知故问:“为了什么而去?”
萧景姒大方承认:“楚彧。”
萧景姒竟没有否认。
洪宝德揶揄笑道:“嵘靖南地现在在打仗,你不会真去英雄救美,然后趁机让楚彧以身相许吧?”
萧景姒思忖:“我以身相许也可以。”
“……”洪宝德觉得她见到了假的萧景姒,掩嘴作惊愕状,“你还是当初那个连一家三口的过家家都不陪我和秦臻玩的景姒吗?我快要认不出来你了。”
景姒她一向不知情为何物,头脑精明得很,却真真是丝毫都不懂男女情爱,怎就突然开窍了,洪宝德顿时生出一股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惆怅来。
“我终归不知以后会如何,唯恐后悔。”萧景姒的话,有些意味深长。
洪宝德深思了,想来是此番嵘靖战乱,景姒开始有些细思极恐了。
萧景姒难得话多了些,又说:“宝德,楚彧走后,我想过了,他是欢喜我的,我以后也总归是会嫁去楚家,他是我的夫君,我应该什么都依着他。”她认认真真的语气,不像平日里未雨绸缪时的胸有成竹,倒有些生涩懵懂的坦然。
洪宝德甚惊:“……”忙着陷害太子一家,还有心思想这个,她扯扯嘴角,笑她,“你想得真远,你舅舅知道吗?”要是秦臻知道了……嗯,可以和他一起去喝酒,洪宝德如是想。
萧景姒的行礼不多,一个包袱,一把剑,一柄短刀,饰物只有几只锋利得可以见血封喉的珠钗。
“宝德,我不在凉都,你和秦臻多加小心。”萧景姒蹙眉,总归是不放心。
她只有在至亲至爱之人面前,才会露出这样狐疑不决的柔软,现在,她的至亲至爱之人,多了一个楚彧。
洪宝德拍拍她的肩:“去吧,凉都有我和秦臻盯着。”伤感完,然后自顾往软榻上一躺,甚是惆怅地感叹:“诶,郎有情妾有意,恩爱厮守缠绵悱恻,羡煞旁人啊。”
萧景姒失笑。
秦臻送她出城的时候,什么都没问,给了她一件金丝软甲,只说:“别让自己受伤,我不管你是人是妖,我只要你毫发无损,若做不到,就给我立马回来,就算不回来,我也会去抓你回凉都。”
“好。”
秦臻将马牵到她面前:“记得写信报平安。”
萧景姒重重点头,然后翻身上马,只带了紫湘与古昔二人同往。
“章周。”
“将军。”
秦臻看着渐进模糊的人影:“让会池跟着她,如若遇到凶险,立马来报。”
“是。”
章周心下感叹,诶,七小姐都长大了,都会去追男人了,将军也该放手了,就算是亲生女儿,也断不可能操一辈子的心,何况,将军这个半路出家的舅舅也就比七小姐大了几载。
马踏飞尘,萧景姒一行人方出了城门,便看见凤容璃与凤昭芷,还有跟在凤昭芷后面的温思染。
一人一马,还有金银财宝四人,各驾一辆马车,车上,全是温思染的细软。
萧景姒大抵明白了,这三人皆与楚彧交好,是在等她一起赴嵘靖。
温思染矢口否认:“你别误会,本侯爷才不是跟着你。”他义正言辞地强调,“本侯爷是跟着凤十七的。”
看得出来,他的马都快要挨到凤昭芷的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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