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我的手下笨拙,肆意地杀人放血,玷污了他们脸,您老人家是不是不好认?放心,你派潜入京城的各部将领首级几乎都在,应该一个都不少。”
韩朗适当停顿,冷笑地看着胖王爷轰然坐地,肥手哆嗦地藏进广袖,人却仍不认死地昂起头回看自己,“当然,令郎周真不在此列,他在厅里——”
王爷顺着韩朗手指望去,是活的,周真嘴勒布条,颈上架着数把雪亮的钢刀,衣袍残破团团渗血,脸挂血彩,人活生生地站着厅正中。
活着!王爷绿豆眼一眯,手更缩进袖中,抿唇不吭一声。
韩朗又露出了他似笑非笑的玩味表情:“你是不是还想着你城外那上万屯兵?”
老王爷连忙眨眼,表示不明白不理解。
韩朗抬了抬手,命人抬来张凳子,施施然坐下:“方才你瞧见莫折,可有点心惊?他不是应该和我对战,两败俱伤了么?”
老王爷豁然抬起了头。
“如果我告诉你,莫折从始至终都是我的人,我和他根本没有对杀,战场上那些个死人都是假的,你能不能明白?”
老王爷的双眼渐渐眯紧,胸口急速起伏,脸色开始转灰。
当日韩朗和莫折做的那场两败俱伤的戏,便是给眼前这位王爷瞧的。
在城内观察,觉得韩朗围城已经用上了全部兵力,绝对无暇分心,老王爷这才将自己的兵力从枢机城调出,囤在皇城之外十里。
韩朗苦候,等的便是这刻。
在攻城同时,莫折早领兵暗抄,将他终于现形的实力灭了个干净。
鏖战数日,在韩朗兵败的前五天,老王爷兵马便已悉数饮血,死在了莫折旗下。
双线齐收,韩朗这一次是绝对是胜得彻底。
只可怜这位昔日风光无数的老王爷还蒙在鼓里,一心一意在做他的皇袍梦。
“是我败了。”弄清楚状况后老王爷终于叹气,将身立直,丝毫不畏地看着韩朗:“我的命你拿去,但你必须留下我真儿。”
韩朗大笑将周真嘴上布条扯断,“听听你儿子的遗言吧。”
“韩朗,我已将月氏安插在城里探子杀了,看在这份功劳上,你放了我爹,我的命尽管拿去就是!。”周真开口的第一句话。
“通敌卖国,滔天之罪,怎么可能功过相抵?”韩朗好笑地扫了他们父子一眼。
言毕便双目微沉,倏然出手,扣住周真咽喉狠狠地一捏,捏地他喉骨咯咯作响。
老王爷连忙疾步上前:“你要明白,我要你留下真儿,自然是有值得交换的筹码!”
韩朗笑了声,“将离解药是么?我的性命换你儿子性命,这交易倒也值得。”
老王爷立刻长吁了口气。
“可惜的是本王心情不好,根本不想跟你做这个交易。”
沉默片刻之后韩朗却道,五指收紧,笑意越来越甚。
周真昂着头颅,甚至没来得及看自己父亲最后一眼,颈骨便被韩朗捏得粉碎,就此咽下了他在人世最后一口气。
老王爷双目赤红,险些滴出血来,颤抖了许久这才高声:“韩朗你是真的不想要将离解药,不想活了么!”
“你以为,我会为了瓶不见影子的解药,来受你的牵制?”韩朗又笑一声,退后一步坐低,长腿架起,斜眼看他:“再者说了,不活便不活。寻死吃屎担大粪,千金难买我愿意,你管不着。”
“很好,很好,很好!”王爷勉强立身,一步步后退,喘气,“将离的确有解,而解药就在这里。”他吁吁地抬手一指,韩朗顺眼而望,残灯如豆随风乱晃。
“糟了,主子!”流云,流年齐声惊呼!
韩朗忙扭头回望,而那瞬老狐狸已经屏息,飞样地取出袖中的解药瓶,拔了塞头,昂头而饮。
流年飞奔而至挺剑就刺,流云抬手发出暗器数支,可惜都已经迟了。死胖子即使中招,也咬紧牙冠,拼下最后一口气,吞了解药。
“我今日吃的死饱,你不妨将我剖腹,吃干净我胃里残渣,兴许还能解将离之毒哦。”
死前他也学韩朗,似笑非笑,老动作,将双手扶上了肚皮。
韩朗当着他面捏死他真儿,灭了他所有希望,那他便也带着韩朗活命的希望去死,这一死便也不冤。
韩朗摇头,看着那堆肥肉冒血,混着黄色的脂油滴淌,吩咐道,“周真按大礼安葬,这滩油尸烂肉扔街,喂狗吧。”
流云颓然看手,流年近身轻唤,“主子。”
韩朗微笑轻问,“其他事都安排好了?”
流年低眉回话,“皇上和楚陌的尸体,都已经安置在德岚寺中。”
韩朗颔首,“暂时密不发丧,一定要封锁消息。”
“是。”
“该进宫见楚二公子了,已经拖不了了。”韩朗收住所有笑容,缓缓吐出一句。
“流年,你去再叫主持敲鸣禅钟,依然是十八次。”
“是!”
韩朗走进悠哉殿时,禅钟正好撞鸣了十八声。殿堂上的灯烛安详地烧着,冒着烟。
华容正慢条斯理收拾楚陌的衣服,整整齐齐地收拾叠放好。
在他看来,哥哥就快自由了。而这份自由来之不易,自然是无以伦比。
韩朗的心,噗通噗通地乱跳,呼吸极度不畅。
华容在等结果,却是个要命结果,他又非说不可的结果。
终于,华容听到脚步声,起身望向韩朗。
韩朗竭力抬高下巴,声线却依旧压得极低,“华容,楚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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