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嘉信很快就走得看不见了。
――“小夏,我走了,你以后,应该再也不会看到我了。”
这句话再想起来,心里空落落的难受,有风吹过来,好像能把胸口吹个对穿,冰冰凉的。
岳峰过来,问她:“我媳妇儿不开心了是吗?”
这话说的,惹的她又想哭了,季棠棠抱住岳峰,脑袋埋在他胸口,连点了好几下。
岳峰伸手搂住她,下巴亲昵地蹭她头发:“这有点难办啊,做什么媳妇儿才能高兴呢?”
季棠棠伸手拉拉岳峰耳朵:“给我唱个小曲儿。”
岳峰瞪她:“爷长的就这么像卖唱的?”
季棠棠赌气似的又把他耳朵往下扯:“唱不唱?”
“哎哎,疼,唱唱唱。”原本就是为了哄着她,也就不跟她计较了,“媳妇儿要听什么样的?有主题没有?”
“有。”
想了想开始提。
“主人公像我一样美的。”
“害臊不害臊,你脸皮怎么这么厚?”
“善良勤劳,行侠仗义,不畏强权,与邪恶势力做斗争。”
“棠棠,这主题复杂了点吧?”
“最后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棺材见了都掉盖,总之烘托我积极向上的形象,给你三秒钟思考,想好了没?”
“想好了。”
想好了?季棠棠不相信:“那你唱。”
岳峰清清嗓子,还真唱了。
“在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一群蓝精灵,她们美丽又聪明……”
季棠棠笑倒在岳峰怀里,岳峰不唱了,问她:“开心点没?”
这么温暖的怀抱,这么贴心的人,耐心逗她哄她,当然开心。
嘴上还死硬:“一点点。”
“一点点啊?没关系,还有第二弹。”岳峰朝她挤眼睛,“媳妇儿,伸手,掏我左边上头的里衣兜。”
“好东西吗?”
“好东西。”
想了想又问她:“掏出什么来媳妇儿最开心,嗯?”
“澳洲大龙虾。”
“你家把澳洲大龙虾塞里衣兜里!”
季棠棠一边伸手去掏一边嘟嚷:“你让我说的,我诚实。”
掏出来了,两个红色的小本本,封皮上还印了三字。
结婚证。
季棠棠吓了一跳,这什么时候的事?她都没出面他能扯结婚证?
打开了才知道是假的,很多特色小店里都有卖的那种,什么“好人证”、“良民证”,就是封面做的惟妙惟肖,里头都是空白的。
“棠棠。”
“嗯?”
岳峰把她身子扶正了:“我要跟你说几句话。”
他这么认真,季棠棠很不习惯,她站在岳峰对面,忽然就有点局促:“你说啊。”
“和藏族人结婚,手续上没这么简单,而且,我也不能拿你用的多玛的那个身份证去领证,我媳妇儿叫棠棠,不叫次仁拉姆。”
“如果你妈妈当年可以为你设法办到一张合法的身份证,我也可以,但是这个需要时间,也需要机会。如果我今天就想和你结婚,我就没法去跟你领证。”
“所以就拿假的代替吗?”季棠棠把两个小本子甩的哗啦啦响。
岳峰说:“不是假的。”
“我想跟你说,民政局领的那个,是国家给你的,它官方承认你的身份,将来万一离婚了保护你有财产分割,但它不承诺你的感情,跟你领证的那个人要跟你离婚,国家也不会多说什么,刷的钢圈儿一盖,就让你离了,花不到几块钱。”
“这个,是我给你的,我不管国家怎么想,国家承不承认,我就认定了我媳妇儿是你了,钱你随便花,人你随便使唤,离婚你别想,我心里头就你一个,万一还有第二个你随时一爪子把我给挠死,你选国家那个,还是我这个?”
“你这个。”
岳峰笑起来,轻声说了句:“棠棠,现在就结婚行么?”
“现在?”季棠棠结巴了,“今……今天?这早了点吧?”
“不早啊,迫在眉睫的。”岳峰掏手机,刷了几下子,给她看网页版的民生新闻。
标题都耸人听闻的,哪哪大桥突然塌了,失踪几辆车几个人,哪哪突然暴雨,谁谁掉下水道里找不到了,都是突如其来的天人永绝。
“棠棠,这些年经历的多了,看的多了,就知道人再怎么横横不过老天,有些东西,留不住,突然有一天,说没了也就没了。”
“我都不知道老天给了咱们多少时间,但是我一秒钟都不想耽搁了,咱们感情到位了,不需要浪费时间再去培养,要是你跟我一样也认定了,咱们就结婚吧。”
“不选个好日子吗?”
“什么是好日子呢,你不在的这一年,日历上那么多黄道吉日,没有哪一天我觉得好过,你陪着我就是好日子,刮风下雨下刀子都是好日子。”
他总有道理的,季棠棠忽然挺恼火自己那些莫名其妙的穷讲究和顾虑,她用力点头:“那结,现在就结,额不容缓!”
岳峰微笑,伸手拉她进怀里,用力搂住。
“我知道你们女孩儿,总想要最美的婚礼,穿大拖尾的婚纱,带几克拉的钻戒,玫瑰百合的台子,红酒,那个这个,这个那个,棠棠,你想要什么样的婚礼,我都给你。”
“但是在那之前,棠棠,今天,给我一个婚礼,我一直想要的那种。”
季棠棠抬头看他:“什么样的?”
“给你讲过我家里的事儿吗?”
季棠棠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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