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常德长公主还没说话,她身边的掌事姑姑先沉了脸色,厉声喝道。
“这里是长公主府,你们竟敢拦长公主殿下,驸马就是这么教的你们规矩吗?”
几个亲随也是薛桓身边的老人,素知长公主府的这位掌事姑姑脾性,倒是也不辩解,只是跪地道。
“殿下,小的们也是遵驸马吩咐办事,还请殿下体谅小的们的难处。”
两边这般对峙着,常德长公主也终于是开了口,道。
“你们让开,本宫和驸马有话要说。”
这下,这帮随从彻底犯了难,说到底,这是长公主府,要是真的不让,他们几个还不够被人撂倒的,可要是让了……
“让开!”
还未等这些人做好决定,小院当中便传来一道声音,随后,周围的一帮仆婢纷纷躬身行礼。
“驸马……”
只见薛桓着一身月白衣袍,跨步而出,来到常德长公主的面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道。
“臣给长公主殿下请安,不知殿下有何吩咐?”
这般疏离的神色,让常德长公主的眸子一黯,忍不住叫道。
“薛郎……”
然而,薛桓并不答应,只是躬着身子,一副毕恭毕敬的姿态。
见此状况,常德长公主叹了口气,想了想,只得道。
“昨日到今日,宫里宫外发生了不少事,驸马不是想知道,我昨日进宫发生了些什么吗?便随我来吧!”
说完,常德长公主便朝着一旁的暖阁走去。
另一边,薛桓到底还是有些分寸,知道常德长公主这是在给他台阶下,于是,踌躇了片刻,他也便抬步跟上。
进了暖阁当中,常德长公主先是屏退了众人,只留了两个贴身侍奉的姑姑,然后道。
“昨日太上皇下旨的事情,你应当知道了,今日,陛下又下了旨意,命太子代陛下去南宫晨昏定省,太上皇的算盘,又落空了!”
一上来,常德长公主便开门见山,简明扼要的把事情说了。
薛桓听完之后,倒是没什么反应。
他虽然被锁在院子里,但是,打发两个下人出去打探消息还是没问题的。
所以,虽然消息略有延迟,可昨天太上皇给乾清宫下旨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当然,常德长公主独自一人去南宫赴宴,宴后又进了一趟宫,随后他就接到旨意要去南京协理军务的这些事情,薛桓也是清楚的。
此处没有旁人,薛桓踌躇片刻,终于还是没忍住,带着几分怨气开口问道。
“殿下,我不明白,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要知道,太上皇可是您一母同胞的兄弟,我之所以做这些事情,也都是在帮太上皇啊!”
“我知道!”
见薛桓愿意谈话,常德长公主轻轻松了口气,轻轻颔首,道。
“薛郎,我早跟你说过,让你不要掺和这件事情,我不知道母后是怎么跟你说的,但是,在我看来,镇哥儿和钰哥儿,都是我的弟弟……”
“当初,我替母后在宫里宫外的传信,是因为镇哥儿被人抓到了迤北,缺衣少穿还有性命之忧,我这个当皇姐的,自然要想法子把他带回来。”
“可如今,镇哥儿安安稳稳的回了京城,钰哥儿也待他很好,两个人各自有自己的居处,又何必非要徒生事端呢?”
又是这番话……
这件事情,薛桓和常德长公主早就不是第一次讨论了,但是,每一次基本上都不欢而散。
叹了口气,薛桓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道。
“殿下,我也早跟你说过,你想的太简单了,朝堂之上,那是这么容易相安无事的……”
说这话,薛桓抬头看着常德长公主,道。
”殿下,你是大明的长公主,金枝玉叶,你岂能明白,普通人的苦处?我已身涉朝堂,就算想要独善其身,也不可能做得到的!”
暖阁当中陷入了沉默,常德长公主的神色有些复杂。
“皇姐,薛桓不会理解你的一番苦心的,他,阳武侯府,还有其他的一干勋贵,枝枝蔓蔓,早已经纠缠在一起难以分离。”
“抽身而去?对他们来说,无异于短尾求生,薛桓,没有这个决心,也下不了这个决断!”
“你这么做,薛桓不仅不会感谢你,反而会怨你多事的……”
常德长公主还记得,昨日她出宫前,当时天子对她说这番话时,口气中的带着的点点忧虑和无奈。
即便是身为天子,有些时候,也有无能为力之处。
而她当时说了什么来着……
“我的确不懂朝堂,或许,也不懂的你说的苦衷,但是……我要保住我的夫君!”
常德长公主抬起头,脸上绽出一丝笑意,开口说道。
“薛郎,走吧,到南京去,等风浪平息再回来……”
“殿下!”
薛桓又气又急,忍不住开口叫道。
他当然明白常德长公主希望他远离漩涡的心情,但是,问题就在于,他并不只是他一个人。
他的背后,是阳武侯府。
这么多年以来,阳武侯府和英国公府同气连枝,也早已经和各家勋贵结下各种关系。
现在,英国公府押注在了太上皇的身上,他若是离开京师,坐岸观火,那么在勋贵当中,阳武侯府又该如何立足?
然而,这次常德长公主显然是铁了心了,从袖中拿出刚刚送过来的拜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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