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坤和宫到慈宁宫时,已近辰时尾声。
阿妤在去坤和宫请安时,就让宋嬷嬷带着佑儿先行一步,待迈进慈宁宫时,却听见一道明显不属于佑儿的笑声,咿咿呀呀地,越过屏风,就看见小公主和佑儿差不多大的两个团子歪在一起。
阿妤有些讶然,侧头去看周修容,就见周修容朝她轻柔地笑了笑。
她弯了眸子,之前周修容并未和她说今日小公主会来,不过这般更好,小公主和佑儿都在,也足够太后操心的了。
正如她所料,太后随意对请安的众人挥手,就笑呵呵地看向佑儿两人,见此,皇后也依在她身边,逗弄着佑儿。
阿妤关注得久了,就发现皇后看似对小公主和佑儿态度一样,但自始至终都没有碰小公主一下。
她几不可察地轻蹙了下眉尖。
刚回神,她就听见有妃嫔总是若有似无地提起芳林苑的柳嫔,叫她心底好笑,转过去就发现是陆才人,阿妤眸色稍暗,就静静地看着她。
“哎,柳嫔卧床休养都半个多月,也不见好,妾身等人心底担忧其身子,那日,钰……”陆才人话说到一半,就察觉到钰修仪看向她,稍顿,她讪笑了下,声音渐渐弱下来,硬转了个话题:
“……那日,妾身听太医说,柳嫔是郁结在心才会不适,她如今怀有身孕,也不知究竟在苦恼些什么,可惜柳嫔日日待在芳林苑中,妾身等人见不到,只好在心中担忧了。”
阿妤勾了下嘴角,不紧不慢地收回视线,陆才人顶着旁人暗讽的视线松了口气,她便是这般性子,总管不住这张嘴,明明得罪钰修仪没甚好处,却嘴贱地想要撩拨一下。
算了,得罪不起钰修仪,不是还有柳嫔吗,反正她也就图个嘴上痛快,至于对象是谁,倒是无所谓。
那日太医的诊断情况,太后自然知道,闻言,眼皮子都没抬。
有人见此,嗤笑:“陆才人没怀过,自然不知晓,这有了身子的人啊,就是爱胡思乱想。”
被人嘲讽没怀过身子,陆才人脸色顿时僵了下,她看过去,见是和柳嫔同宫的吴才人,顿时冷笑着反刺回去:“妾身没怀过,吴才人便是有过了?这般清楚?”两人同时进宫,又是同样的位份,甚至晋升都是同时,彼此素来不对付。
吴才人倚在位置上,慢悠悠地看向她:“妾身没怀过,但常去给柳嫔请安,这一来二去,可不就知晓了吗。”
陆才人还想说什么,就听见太后抬眸,对吴才人说了句:“倒是个懂事的。”
陆才人憋住,总不好在太后夸赞吴才人时,她在去和吴才人对着干吧,尴尬地笑了笑,没再说话。
倒是阿妤不着痕迹地和周修容对视了一下,微蹙起细眉,太后究竟想说什么?
随后,就听见太后问了句:“柳嫔身子如何,可有好转?”
吴才人忽然被夸,顿时喜形于色,激动地站起来服下身子,脆生生地:“太后放心,妾身昨日去给柳嫔请安,瞧着她脸色红润了许多,应是身子无碍了。”
说到这儿时,她眸子一转,似真似假地叹了口气,说:“至于柳嫔姐姐郁结在心一事,妾身也有关心过,好似是因沈才人一事,听说柳嫔姐姐那几日还做了几日噩梦呢。”
说话时,她似迟疑地觑了阿妤两眼,又很快地收回去,低了低头。
阿妤要被气笑了,做噩梦就做噩梦,看她作甚?
难不成是因为她做得噩梦?沈才人一事,和她又没甚关系,至少明面上没有。
不用她问,陆才人看不惯她这模样,憋不住地说:“你说沈才人,作甚这副模样看向钰修仪?”
吴才人忙忙摇头,却是不敢看向阿妤,只推脱道:“陆才人可莫要胡说。”
陆才人翻了个白眼:“又不止妾身一人看见了。”
太后不耐烦听她二人争吵,抬手打断:“行了,吵嚷什么。”
陆才人噤声,心底却是不忿,太后可真是偏心。
阿妤也憋了口气在心底,甚至都想起身一走了之,身旁的周修容轻轻抬手搭在她手背上,才叫她冷静下来。
宫人禀报皇上驾到时,殿内的人一愣,尤其是阿妤,她没想到皇上竟是真的来了。
封煜刚踏进来,就瞥见阿妤怔然地看向他,瘪着唇,似满是委屈的模样,他眸色稍暗,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低头行礼:
“母后安。”
太后转着佛珠的动作一顿,温和笑着:“皇上今日怎么过来了?”
往日他嫌烦,可是从不会在初一十五过来请安,今日倒是稀奇,或者说,他是为了护谁而来?
不言而喻。
封煜站起身,随意挥手叫众人起身,坐在了太后身边,动作自然地将榻上摇鼓递给佑儿,方才平静说道:“忽然想母后了,就过来看看。”
太后看着他的动作,眸色轻闪,只好笑着说:“皇上有心了。”
阿妤悄悄觑了眼封煜,想起他今日早朝前和自己说的话,所以他原是想和她说,请安时过来给她撑腰?
虽然有些不确定,但如今这情况看来,好像的确是这样。
阿妤顿时弯了下眸子,绷直的身子微放松。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太后就抚了抚额,似乏累道:“好了,快午时了,你们也都回去吧。”
待妃嫔皆退下后,殿内只剩下太后和封煜二人,封煜依旧敛眸,平静地喝着茶水。
太后不满地看向他:“茶就这么好喝?”
封煜失笑,只稍顿,就说:“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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