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叫陈安的少年眼眸晃动,但却没有多说,只是将手中的药材放下,点头道:“我这就去。”
“水挑完顺便将厨房的柴劈了,还有花圃的杂草,也该收拾了,做事要麻利,像你这般偷懒还怎么开药铺。”莫掌柜喋喋不休的吩咐,眼见陈安默不作声,轻哼一声转身继续去睡回笼觉了。
陈安缩在袖笼中的双手下意识的握紧,关节发白,毫无波澜的眼角满是愤怒,半晌,他自嘲一笑道:“可不是吗,现在的我早已不是陈家大少爷了,这莫掌柜虽说只是陈家的一条狗,却也可以作践于我。”
三缸水,虽说后院有水井,但以陈安的身板还是有些吃力,青衫湿透,额头汗水滴落,他咬着牙没有抱怨一句,从三年前起,他就再也不是陈家大少爷了,虽然他是陈家嫡系血脉。
等到水挑完,柴也劈好,陈安这才卷着衣袖清理药铺的杂草,从前锦衣玉食的生活他早已忘记,唯一记得的,便是三年前的事,他不甘心,甚至连做梦都会想起。
这边陈安忙着手中的活,另一边,一位下人跑到莫掌柜房中小声说了几句,原本酣睡中的莫掌柜皱起眉头,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穿起衣衫走到苗圃旁,道:“今天是陈家每年一次的祭祖,家主唤你回去。”
陈安应了一声,依旧弯着腰清理杂草,一旁的莫掌柜眼神冰冷,但却压制着内心的火气再次说道:“等下换件新衣服回去,我已经让老孙放在你房中了,别让人以为老夫刁难你。”
“不需要。”陈安走出苗圃,将沾满泥土的双手清洗干净,向着门外走去。
“我呸,都已经和下人差不多了,还装什么硬骨头。”莫掌柜不屑的吐了口痰,满眼嘲弄。
“掌柜的,就这样让他回去?那衣服……”莫掌柜身后,站着一位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他望着陈安离去的背影,微微叹气,曾几何时,那个少年是何等风光啊。
“怎么?还要我求着他换不成?给脸不要脸,若不是三年前的事情,陈家岂会落到这般田地?归隐南山镇,当真是贻笑大方。”莫掌柜眯起长眸,淡淡道:“就算是杀了他,陈家那些人也只会鼓手称快。”
“可他毕竟是陈家长孙,嫡系血脉,是那个人唯一的儿子,也是名义上的大少爷。”中年男子小声说道。
说到那个人,即便连心狠如蛇的莫掌柜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嘴角抽动,很久之后才咬牙道:“那个人早就死了,十五年前就死了。”
南山镇的街道算不上繁华,但却宽敞,由青石板铺成的街面可以容下三辆马车并驱而过,每到下雨天,雨水顺着屋檐落下,最后汇聚到青石之上,晶莹如玉。
陈安向着陈家大宅走去,还是那件沾满汗水的青衫,黑色的布鞋,只是将上面的灰尘与泥土拍掉。
陈家大宅位于主街道西方,占地面积足有数百亩大小,南山镇虽不大,但仅仅是以人口来衡量,面积却是不小,陈家是三年前才来于此地,但如今已是首屈一指的大家族,可见其之前的底蕴有多恐怖。
来到陈家大宅,陈安看着那熟悉的大门深深吐了口气,守门的家奴随意扫过陈安,没有问候,也没有说话,只是不屑的笑了笑,任由陈安入内,似乎对他的身份早已知晓。
“原本我是可以不来的,但……母亲与父亲的灵位都在陈家祠堂,我若不去,便是不孝,何况身为陈家血脉,那些老祖宗理应受到叩拜。”陈安抿唇,稚嫩的脸庞有着鲜为人知的稳重与成熟。
陈家的祠堂在后山,属于单独建造,一是后山安静,二是地势较高,凡人的眼里,过世的先辈都应悬挂祖堂,这才能显示足够的尊敬。
穿过内院的后花园便是后山,也只有此处才可通往后山,陈安踏入内院,向着后山望去,那里早已烟雾缭绕,人头攒动,想到十五年前父亲突然失踪,陈安的心里就格外心酸,若父亲还在,事情也不会到这步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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