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合反应过来顿时一个哆嗦,倒是有些搞不懂桂荣的态度了。
按说皇上正是在气头上,桂荣进去后不是应该小心翼翼吗,哪有才刚进门就方寸大乱,还没站定就嚷嚷着说出结果的,这不是火上浇油吗?这到底是害他还是帮他?
别到时候皇上找不到出气筒,直接将他宣进去回话,那他岂不遭了……
如此一想,六合更加害怕。
但要说到了解姜泽,有谁还能及得上桂荣?
圣元帝尚在潜邸时,桂荣就已经跟着跑前跑后了,直到圣元帝大行,前前后后好几十年,甚至连昭兴帝,桂荣也是时常能见到的,这见识还能少吗?
接触过昭兴帝,追随过圣元帝,这两位哪位不比姜泽城府更深?姜泽闹的厉害,实际上就是个色厉内荏的货,要转移他的注意力,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且他表现的越是方寸大乱,在姜泽看来,他就越是忠心可嘉——要不是一腔赤诚,如何能做到与他感同身受,直接将怒意发散在并没出现的人身上?
果然,姜泽心里本来就没把握七上八下的,再加上等得不耐烦了,见只桂荣一个人进来,瞬间就炸了,手中握着的茶杯直接哐当落地,待得桂荣话落人到近前,当即便怒吼出声!
谢正清与左右相几人面色都不好看,这是他们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但事已至此,桂荣的态度已然说明一切,蔚池连圣旨都敢不听,他们能怎么办?几人没有半点犹豫,噗通一声便跪下了。
桂荣愁眉苦脸的低着头,因手里还捧着东西虽没跪下,腰却弯的跟个虾米似的。
顿了顿,见御书房里安静无声,一时只听得到姜泽呼哧呼哧喘气的声音,不由大着胆子朝上首觑了眼,皱眉道:“陛,陛下还请息怒,据说蔚将军是收到菊山县被屠的消息受了刺激身体抱恙,这才没法儿进宫,但却让六合带了东西回来呈交陛下!”
姜泽自知反应过大,见左右相几人闭口不言,他又正是需要个梯子,不由将视线落在那红绸之上,半眯着眼道:“公然抗旨,竟以为呈交个破烂玩意儿上来,朕就能饶过他了!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但谁还不知道他这是色厉内荏呢,便是蔚池什么都没呈交上来,难不成姜泽还能咬人?
还是谢正清最先回过神来,插话道:“陛下且先不必着急,蔚将军平日里最是讲究规矩,应当并非有意为之,不如先看看是什么东西再说。”
皇上没面子,当朝臣的也没面子啊!当然了,面子还是小事,最主要的是,蔚家军的态度,关系到谢家的荣辱,姜泽不好了,谢家怎么可能好?
从谢琳嫁入皇家开始,谢家的方向就已经偏了,等有了姜泽,可以说整个谢家的筹码都压在了谢琳和姜泽身上,如今这般,谢正清是万万不愿意看到的。
他说完后抬头看向姜泽,见他面上满是阴霾,正死死盯着红绸不挪眼,心下顿时一个咯噔……是啊,他只想着如何挽回姜泽的颜面,想着蔚池是拿什么东西来堵姜泽的嘴了,怎么就没想到这东西于姜泽而言,有可能是好,但也有可能是坏呢!
堵嘴的方法有很多,以利安抚能够达成,以把柄相挟同样可以达成——可蔚池连公然违抗圣旨的事情都做了,怎么可能还会示软安抚,这不是痴人说梦吗!饶是谢正清再如何老谋深算,心里仍是沉甸甸的。
姜泽也正是考虑到这点,面上的表情才会格外难看。
听闻谢正清所言,他眉头狠狠一皱,颇有种太傅大人已经黔驴技穷的感觉,事实明摆在眼前,再说冠冕堂皇的话又有什么意思?难不成说几句好听的,他就能全了自己的面子,强行将蔚池拉拢过来?
想也知道不可能啊!心下一寒,不由的看向左右相几人。
此时,左右相、兵部及户部尚书皆苦着脸,几人心头的想法可说与姜泽谢正清一般无二,但又比二人更加复杂一些。
左右相最先想到的是,这个建议是他们提出来的,结果蔚池根本没按着套路走,姜泽愿望落空,眼下他一腔怒火的确是全都冲着蔚池去了,但接下来呢?按照以往的规律,必然会将炮火对准他们!夭寿哦,这让他们怎么过?
再加上蔚池已经表明了态度,他们这算是把姜泽和蔚池都得罪了吧?二人跪在地上相互使了个眼色,都有种天要亡他们的感觉,于武甚至有些羡慕早早被拖走的余御史了。
兵部尚书与户部尚书虽未曾提出建议,心下却同样大呼日子难过——姜泽最是爱面子,可他们却亲眼见证了这位的面子被蔚池扒下来丢地上猛踩!经此一事,哪怕姜泽现在不发落他们,依照他的小心眼,大约也会记上很久,以后只能自求多福了。
且这还不算,蔚池的态度间接证明了睿王的态度,他们方才还替蔚家军感到不值,结果转眼间,人家就与皇上公然叫板了,这明显是要直接开打的节奏啊……
启泰上百年的安宁日子,只怕今日就到头了!
但这话谁也不敢说出来,红绸下的东西想也知道不可能是什么好物件,尤其是至今尚未揭晓,谁晓得会不会让姜泽更加暴怒呢?察觉到落在身上的视线,几人后背上不由凉飕飕直冒寒气,恨不能化成一道青烟直接消失。
甚至连谢正清都不敢再说话。
至于桂荣,那就更不敢了。姜泽的视线就跟刀片一样,多说多错,他不过是个传话的,只要面子功夫齐活了,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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