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他的表情吓得不敢说一句话,也没意识到两人这样亲密的姿势有什么不妥。
打那以后,每每她起夜的时候,刚开门就看见他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一双绣花鞋。
次数多了,她倒是没记着要穿鞋,只是强制性的让自己扔了起夜的习惯。
那个时候,怎么就没意识到他对自己的好,是因为爱呢?
往事历历在目,苏浅璎心中感触颇深。
这世上,大约再没有哪个男人,比玉初对她更好了。
“阿初。”苏浅璎依恋的望着他,“你这样会把我宠坏的。”
“那不是更好?”
宠坏了,就没人能受得了她的坏脾气,也就没人和他争了。
玉初还记得,她十三岁那年,也是除夕。
他丢下所有事,急急上山,便看见她亭亭立立的站在自己面前,笑若春花。身后大片的碧绫幽兰,都成为了衬托她的背景板。
那一刻他忽然有一种冲动,不许她再下山,不许别的男人看见她。
直到今日,这个想法仍旧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睡吧。”
“嗯。”
苏浅璎躺下来,知道他就在自己身边,再没有半点不安全感,很快就睡了过去。
门外云景落负手站着,透过门缝看着这一幕,眼神欣慰又带几分难以言诉的情绪。
忽然察觉到了什么,他回头,见燕绥站在不远处,正若有所思的打量着他。
今日他才从墨玄口中得知云景落的身世,证实了之前他心中所有猜想。
符焰谷的人…
他想起燕氏一族代代口耳相传的那个,关于符焰谷的诅咒。
虽然符焰谷已经覆灭,盘庚在封印上的诅咒也荡然无存。
可是…
云景落慢悠悠的走过去。
“大晚上的燕谷主不睡觉,在这里站着做什么?”
燕绥眼神古怪,有冷漠有排斥有不确定的隐患。
“可否借一步说话?”
云景落眼神一闪,不动声色的微笑。
“请!”
雪早就停了,院子里积雪却未化,堆积在屋顶上,树枝上,白茫茫的一片,在夜色里像是雕塑的艺术品。
两人慢慢的走着。
良久,燕绥才道:“你和璎璎分别那么多年,难得没有半点距离和隔阂。”
云景落听出他的试探之意,效益音乐道:“拐弯抹角,可不是燕谷主的风格。”
燕绥低笑一声。
“云公子果然是爽快人。好,开门见山。”
他看着云景落,脸色平静,道:“如果那日在符焰谷我就发现你的存在,我一定会杀了你。”
云景落一点都不意外,脸上也没有过多的异样。
“燕谷主不用说得那么委婉,哪怕是现在,你不也想杀我灭口么?”
燕绥扬眉,倒是没有半点尴尬和窘态,坦然道:“的确。不过,不是为了灭口。”
“我知道,符焰谷的覆灭,有你一份功劳,所以我完全相信,你不会和你的先祖一样,因为自己的野心和私心,为祸苍生。”
云景落不语。
云家先祖就是自负狂妄,自以为获得异能便想要统治天下,所以和沾衍狼狈为奸,弄得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他是没一统天下的野心,也没兴趣掺和什么政治权谋。只是有些事情,他不提,却不代表这世上就无人可知。
燕家…
“所以燕谷主今日是想警告我,还是觉得,杀了我一了百了?”
燕绥摇头。
“杀了你璎璎得跟我拼命…”他顿一顿,眼底划过一丝复杂,“其实那本是一百多年前的旧事,你也是受害者,我不杀无辜。但是…”
他话音一转,眼底划过一道冷光。
“如果让我知道你做了让大家都难堪的事,我一定不会手下留情。”
燕绥果然知道。
云景落眼底掠过一丝异样,面上仍旧笑着。
“不要告诉夭夭。”
“当然!”
该说的燕绥都说了,看云景落的样子,但愿是他多心。
“宁晔知道你的身份,虽然以他的态度来看,目前为止不会昭告天下,不过也说不准。他们宁家的人,性格都是一会儿阴一会儿阳。保不齐哪天他就来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所以,你得做好准备。”
云景落笑得目光流荡,挟了一丝冷意。
“宁晔之所以借天熙将夭夭和玉初的关系宣告天下,是因为他有个同样违背人伦的姐姐。他不会自打嘴巴,所以只能借刀杀人。”
燕绥表示赞同。
“所以才更要防备,万一他丧心病狂破罐破摔,就不太好办了。”
云景落负手轻笑,眼中华光熠熠。
“别小看了你那个侄儿,他可不是个只挨打不还手的人。”
燕绥不置可否。
玉初和宁晔一样,都是一肚子的坏水。宁晔敢剑走偏锋,玉初又岂会坐以待毙?
很快,两人的猜测得到了证实。
正月初三,忽然爆出消息。
重音国已逝先帝留下遗诏,宁晔为一己私欲阴谋诡计囚帝尊之徒苏浅璎于府中,并且不顾其意愿赐下封后圣旨,此举卑劣至极,丢尽皇室颜面。
未免铸成大错,也为告慰先祖英灵,他以死自惩,望其好自为之。
此诏一出,天下再次哗然。
这封诏书的内容的劲爆程度可丝毫不低于苏浅璎和玉初师叔侄的悖伦相恋。
尤其最后那一句,以死自惩。
也就是说,是宁晔的一意孤行,逼死了自己的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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