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璇笑骂:“你们这帮子蝗虫……”
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斥骂声:“饭桶!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养你何用!”
是个男子的声音。候府开宴,男女宾不但分开活动,还加了屏风,是哪个走错路了?
龚六小姐眉毛一皱,就打手势让大家离开。
不想那男子拔高了声音道:“霏儿妹妹,不,翟夫人,可否前来一叙?确有要事。”
原来是冲着她过来的。
……
京城借贷社大厅。
“秦公子,你说的假钞,除了这几张还有吗?”雨璇问道。
这个秦剑,上次还是她和萧韵在去翡翠庄的路上跟他、赵耿还有欧阳煌碰到的,要不是萧韵机警,她差点就中了他们的流箭,可后来根本没人上门致歉。
现在,秦剑倒带着个下人出现了,却是来找麻烦的。
那下人一脸的横肉,阴测测反问她:“这些还不够多吗,夫人?”
竟然替他主子回答,还用这么挑衅的语气。
“秦公子。”雨璇沉下脸。
秦剑故作惊醒状,“哦!乍然听到这个消息,我真是没反应过来。堂堂的京城借贷社,竟然干出这种龌鹾的事情,这怎么可能呢?”
“秦公子,说话要三思。”雨璇压着怒意说,“在没有事实依据之前胡乱猜测,恐失了府上豪门世家的风度。”
那横肉下人插嘴道:“夫人,奴才虽只是个跑腿的,可奴才真的从这铺子里发现了假的钱钞,这是怎么说?传出去,还让咱们百姓怎么放心……”他故意做出痛惜的样子看向挤进大厅的人,还重重叹了口气。
“住口!主子们说话你插嘴,这是什么规矩?!”小七怒喝。
那下人立即一脸委屈地看着在场的人,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雨璇冷冷一笑,对小七说:“看看,连个辩解的机会也不给留!咱们铺子真是有嘴说不清了。”
她平时都男装打扮,铺子里的员工以及所有的储户,都当她是齐家少爷。现在她被秦剑拖过来,来不及换上原先的装束了,只能以本来面目出现,所以大家都只当她是铺子东家的妹妹,二当家的妻子。在这里,她说话还不如萧韵有权威。
“夫人,我今天过来,也不想把事情闹大。”秦剑慢条斯理地说,“只是我家下人不过偶尔将收到的租子拿来存,却让你家铺子里的人给调了包,虽然也没几两银子,却事关百姓利益。要是人人都这么干,老百姓谁还敢在你家存银?”
“对对,存进来是银子,取出来是一张废纸,那可怎么办啊!”横肉下人痛心疾首。
周围的人,有的是在铺子里办业务的,有的是听到动静跑来看热闹的,都在窃窃私语。不少人就问急得焦头烂额的文宇骏,东家怎么还不来。
“秦公子,你说得有理。”雨璇笑,“只是既然现在就我在,少不得做个主了,毕竟我是齐家人。事实真相如何,还要仔细问清。”
“那你便问。”秦剑毫不在乎。
雨璇让文宇骏将秦剑主仆请到贵宾室陪着,就急忙跑去柜台。
大厅里乱糟糟的,拜秦剑主仆所赐,已经没有人办理业务了,幸好大家还只是围观,没有进一步骚动。
雨璇张罗着将大部分人驱散了。“各位,些须纠纷影响,今日只好暂时停业,实在是对不住。这就给大伙赔罪!”
百姓们见她衣着华贵却还彬彬有礼,倒也客气地离去了。
“阿萍阿羽呢?这是怎么回事?”人都走后,雨璇也顾不得大家诧异,揪住连露就问。
连露被她急切又严厉的表情一吓,怯怯指着柜台后的角落:“回、回夫人的话,在那里呢。”
雨璇冲进后台一看,连萍姐妹俩抖抖索索地抱做一团,正缩在角落里无声饮泣,哭得一抽一抽的。
是看到秦剑的反应吧,就跟那天在章台大街上一样。唉,也不知她们有着怎样不堪回首的过往。
“阿萍,别哭了。”她蹲下来低声说,“我是东家。”她伸出双手。
她亲自教连萍她们打算盘、记账,这双手哪个不熟悉。果然连萍细看后,脸上悲喜交集,一头扎进她怀里大哭。
“……好了,好了,还不起来?脚都蹲麻了。”她像平时一样地对两人说,“告诉我假钞是怎么回事。”
……
“……就是这样。”连萍指着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儿说。
男孩儿叫兰丁,是铺子新招的人,目前跟着连萍做学徒工。由于连萍和连羽轮流查账,不在时兰丁就负责顶上。他做事虽慢,可是极其仔细,从未出过差错。
事情就出在这上面。
“那位胖老爷拿着许多钱钞过来,我一张张看过,觉得其中几张有点问题,就想问问其他人。”兰丁说,“可是露姐姐她们都太忙了。”
办理业务的客户扎堆,大家都在紧张地干活儿,这跟钱打交道可马虎不得。
阿萍师傅还在库房,兰丁又不敢自作主张,正着急,连羽站起身,摆上“请稍等”的牌子,去了后台。
兰丁一喜,急忙拿着那几张钞票过去问。连羽细细看了,确定是假钞无疑。
“可是我回去柜台一说,胖老爷就不干了,非说是我将真钞换成了假钞来骗他。”兰丁委屈地说。
那横肉下人估计是没吃过这种亏,大吵大闹,后来就抬出他家主子,直接跑去了侯府。
龚六小姐请客,这么巧秦剑也在,真是冤家路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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