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等那女孩儿双眼含泪地被另一个公子带走后,贵公子整个人也像散了架一般没了精气神儿。兰荔娘看着心疼,引着他进了自己的屋子,谁知贵公子冷冰冰地告诉她,让她睡外间,敢闯进来,他就拧断她的脖子!
兰荔娘没办法,只好在外房歪了一宿。第二天,她睁眼的时候,卧房早就没人了。
因为害怕再被打骂,兰荔娘灵机一动,把手指割破了染脏床单,告诉鸨母事情做成了,因为贵公子留下了一厚沓的银票。
鸨母从来没见过哪个恩客如此大方的。她数着银票扼腕叹息,怪兰荔娘没套出他的来历。
“荔娘,你好造化,我看这孩子你就不要打下来了。”鸨母又转起了心思,“娘先找人去打探他府上住哪里,你这边先不要接待别的客人了。过几个月,大着肚子上他家门,看在孩子份儿上,他还不得给你一大笔赎身银子?娘瞅他这气势,怕不是隐居的皇室宗亲呢!”
“后来,妈妈还真找到了他。”兰荔娘苦笑着告诉上门看她的好姐妹季璇,“他当然不承认了,不过,他可真是一位君子。他虽然知道我是有意要讹他,竟也不说破,还让人给了我一大笔钱,说让我自己赎身。我从那火坑里解脱出来,赌气将孩子打了,结果妈妈给的药太不按君臣,我流血流得差点就死了,又是他遇见了我,替我找大夫治病……后来那个骗我的男人来找我了,也是我傻,又被他的花言巧语打动,居然还想跟着他过日子。可恨我后来才发现,因为那药的关系,我居然不能生育了!他腻烦了我,竟用这个做借口,又把我卖回火坑里……好妹妹,你再吃些糕,我平日里也没什么人上门看我,怪孤寂的……”
“荔娘,你在江南的时候,有没有见过一个姓季的姑娘?”这些老掉牙的过往其实季璇已经听了不下五遍,她此次来主要是打听那个姓季女子底细的,不是听兰荔娘忆苦思甜的。
兰荔娘擦着眼角的泪回答:“这个姓氏我倒不曾听说过。我辗转好几个城市,被从一家青楼卖到另一家青楼,都没有听说过有姓季的名妓。”
季璇有些泄气。不是名妓,难道是个不怎么红的姑娘?三皇子会看上不怎么红的姑娘吗?
“妹妹,你说的那个女子,她长什么样?”兰荔娘问,“姐姐还有点画功,你要是说了大致相貌,姐姐可以画一幅画儿出来,拿着去熟识的姐妹那里替你问一问。”
季璇听了更加沮丧了。她从来没见过那女子的长相,可恨,那女人太小心了!真是天生做外室的料!
算了,回去再找别的姐妹问吧。这个兰荔娘脑子比较笨,想必记性也不大好。
季璇打算再找点客套话说一说,然后就回家。
“奶奶,奶奶……”一个小丫头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立即扑通跪倒,脸上都是眼泪,一看就是吓坏了。
“怎么了,大惊小怪的。”兰荔娘有点不高兴,“没看见我这里有客人吗?什么事儿非得现在说?”
小丫头抖抖索索地回答:“奶奶,奴婢刚才没留神,您那幅画儿竟突然掉了下来,落在了香炉里……”
兰荔娘一听就急火火地站了起来,也顾不上惩罚小丫头,立即就朝着卧房那边跑。季璇见了好奇,也跟了上去。
小丫头期期艾艾地跟在后面,急巴巴补充着:“奶奶,画儿倒没烧着,刚掉进去奴婢就发现了,把它拿了出来,只是、只是画里那人的脸上烧了个洞出来……”
兰荔娘冲进卧房,一眼看见摆在梳妆台上的画儿,双手发抖地举起来对着光看了又看,确实没有大碍,可是,画中公子的脸上确实烧了个小洞,乍一看像颗黑痣。
温润如玉的贵公子,颧骨上有了这颗痣,那脉脉含情的神态被破坏了。
兰荔娘气得差点掉泪,季璇却吃惊得张大了嘴巴。
“姐姐,这人是……”她认识兰荔娘这么些年了,也没见过这幅画儿。最关键的是,画里的人,她见过。
不就是后来被宣布是三皇子的翟公子吗?他回宫前陪客人谈生意,还去过她所在的青楼。
兰荔娘为什么会画了他的画像,还珍而重之地裱了起来,在养她的茶叶商人出远门做生意的时候挂在房里?
从画像的年头看,可起码有好几年了啊。
兰荔娘尴尬地笑了笑,先是把画像收好,然后把她带回会客厅。
“妹妹,姐姐的秘密让你给发现了,回去以后,千万不能告诉别人啊!”
“呵呵,姐姐说哪里话,你我是多年的好姐妹了。”季璇笑得十分甜美,“嗯,荔娘姐,你为什么留着这样的画儿?”
兰荔娘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羞怯。
“画里的公子,就是我说起的那位贵公子。”
“哦!”季璇再次惊讶,又点了点头。
原来是这样。也对,那位抚养三皇子长大的民间姨母家,可不就在江南?
“可是,”她又问道,“我刚才没看错吧,那幅画上明明写着是柳公子啊!”
难道不应该是翟公子么?
兰荔娘低头转动着手上的玉镯,似乎又陷入了沉思。
“那是他再次遇见我,请大夫给我治病的时候,我百般纠缠之下问出来的。我想,那也许不是他的真名,可是,无所谓了,我就当这是他……”说到这里,兰荔娘泪花闪闪。
她欺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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