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先发现的她。”昭睿冷冷地插嘴,“那家青楼本是我开的。而我曾在齐家住过一段时间,认识齐家小姐。那时,齐家小姐已出嫁,当然,还没当上三皇子妃。”
也就是说,那个时候萧韵还没有回归宫廷。
昭睿说,他确定了雨璇和齐霏是完全两个人之后,左思右想,还是告诉了萧韵。萧韵见了非常吃惊,仔细盘问女孩的过去,发现她已忘记了一切,什么也问不出来。他是知道齐夫人当年生下一对双胞胎女婴的事情的,这才决定暗暗查访女孩的身份。
“父皇,”萧韵把那摞纸呈给欧阳铖,“这些纸张,上面写着的都是儿臣调查过的那些收容过雨璇的人家的口述,上面有他们的手印,还记录了他们现在的住址、身份等等,您若有疑虑,可派人前往核实。霏儿十七岁了,雨璇也是同样的年纪。在这十七年里,她过着与霏儿完全不同的艰苦日子。收留她的人哪里会像亲生父母一样爱护她?若非如此,她怎至于最后被卖到青楼……”
欧阳铖一页一页地翻阅着。每页笔迹都不同,有些是识字的人写的,有些人不识字,调查的人就让他们口述记录,最后按手印。被访人姓名、所从事的营生,居住何处,目前家庭情况等,记录得十分详尽。
这些记录是按照年代顺序排列的,从内容不难想象这个叫做季雨璇的女孩儿经历了多少世态炎凉。
这样算来,韵儿一一寻访到这些人,用了大半年的功夫!十七年里要找到所有这些人,是一件相当不容易的事。
欧阳铖看了看下方垂首而坐的瘦弱女孩儿。她正微微蹙着眉尖,洁白贝齿咬住了下唇,似乎也在努力回忆那些被迫丢失的记忆。如果是真的,那么这个女孩儿还真是挺可怜的。
“朕明白了。”欧阳铖若有所悟,“你在和她接触的这段日子里……”说到这里,他停住了。
季雨璇长得本就和齐霏一样,而齐霏空有一身才学,却自私蛮横,跟谁都相处不好。这女孩儿一看就是个温柔的性子。男人谁不喜欢柔情似水的女子,两下一比较,心思慢慢地就被她占据。
这也难怪。欧阳铖又看了一眼像贴身护卫一样守着雨璇的另一个年轻人,沐昭睿。只怕,这个孩子,也是为她痴迷吧?
“她知道自己极有可能是齐家人,为什么不过来认亲?”
萧韵回答:“她一直都不敢贸然上门。儿臣这些证据,直到昨日方才收集齐全。儿臣追缉刺杀涟华的刺客,虽然有了些线索,但苦于无法掌握刺客行踪。她得知刺客行刺的目标极有可能是霏儿,便自告奋勇,甘作诱饵,引蛇出洞。这才有了今晚的事。”
昭睿嘲讽地接下去说:“皇帝陛下,你也知道我在帮着三殿下做事吧?三殿下本来就忙,名下的银钱铺子近日来又闹出了那么大的风波,他无暇分身。虽然他百般不愿雨璇冒险,但是女人执拗起来九条牛也拉不回来,我经不住她苦求,只好带她过来。皇帝陛下,如果不是尊贵的驸马闹了今晚这一出,说不定这会儿刺客已经被引出来了。”
欧阳铖被噎得脸色发白,淡淡扫一眼沉默不语的齐震:“子煊,你有什么话说?”
齐震忽地下跪:“皇上圣明!虽然方才三殿下和沐大人给出的解释很完美,但微臣对此抱有不同的看法。”
“哦?你说给朕听听。”
“皇上,十七年了,倘若臣的小妹已转生,现在都嫁人生子了。这么久之前的事,岂是花区区数月就能查探清楚的?殿下手中那些有亲笔签名或手印的纸张,探访的所谓证人,难道真的就是当年那些人吗?倘或有人趁机浑水摸鱼,也不是没可能。”
大家都暗暗点头。驸马说话很委婉,但表达的意思很凶悍--这些人恐怕都是三皇子殿下收买的吧?三皇子财力雄厚、从者如云,花大笔银子把所有这些人一一买通,编造一个凄婉的孤女故事,谁说就办不到呢。
不过话说回来,驸马就这么肯定这位季姑娘不是自家人?瞧他那咬牙切齿的样子,多么痛恨季姑娘啊。三殿下的为人大家还是很钦佩的,也许三殿下说的是真的呢?那驸马不就生生地伤害了自己的亲妹妹?
面对齐震话中有话的指责,萧韵没有一句应对之词。他负手立于雨璇右侧,似乎在默默盘算什么。
昭睿冷笑道:“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也罢,大家不是怀疑是我找了西域大夫给雨璇改变了面貌么?既然刚才已有人去请田大夫,那咱们便等着田大夫替咱们鉴别一下吧!”
欧阳铖点头:“也好。既然这样,子煊,你去迎一迎这位大夫。”
他派齐震出去迎接田大夫,也是要防着萧韵或昭睿趁人不备与田大夫通气。
齐震答应着,便整理了仪容出去了。约莫一刻钟的功夫,果然领着田大夫回来了。
欧阳铖把晚上发生的事情简单地表述了一遍,命田大夫检查雨璇的脸,有没有修补过的痕迹。
田大夫见过雨璇,但他只是惊诧于她和齐霏相同的容颜,并不知道雨璇的真实故事。现在见皇上这么说,自然小心地开始检查。
“季姑娘,得罪了。”
田大夫伸出枯树皮一般的双手,托起雨璇的脸左看右看,仔仔细细地检查了很久。
所有的人都敛声屏气地观察着,等候着,房中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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