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顾老板觉得天旋地转,耳朵里嗡嗡作响。
他没有听错吧?
永富钱庄的银票,居然被人说不值钱!
他苦心经营这么多年,“永富”二字早就成了财大气粗的象征,永富银票则在北方十几个省被广泛接受,成为等同于银子的存在。永富银票,那是可以直接花的啊!
现在被告知永富银票不值钱了,他真想吐血。
他一把抓住布坊老板的袖子:“你……你说!我这一百两银票现在值多少钱!”
布坊老板唾弃地看了一眼他手中的银票。
“虽然没有发霉……噢,听说现在永富钱庄的霉票统统被销毁了。可是,这也毁了他们自身……我想想啊,早上伙计出去买菜,回来说起过,您这一百两的票子,还能换一石米!不过因为一直都在掉价,现在已经午时了,估计也就能换几棵青菜吧……喂,您老没事儿吧……”
顾老板像个游魂一般在大街上晃荡了一圈,听到的都是永富银票没人要的消息。他飘回钱庄,看到的是一群群的主顾排队提走存在银库里的银子。
十天后,永富钱庄倒闭了。钱庄在北方地区的十几家分号统统摘牌。
不过,钱庄原有伙计并未受太大影响,对他们来说,不过是换了个东家而已。况且,从人人脸上欣喜不已的表情看,能保住饭碗并且迎接宝祥钱庄的金老板——一个不那么吝啬的新东家,是一件值得放鞭炮庆祝的事。
宝祥钱庄。
“二位慢走啊。”
金老板笑眯眯地将雨璇和萧韵二人送到大门口,看着马车离去,还站了好一会儿,直到马车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里,这才哼着小曲儿走回去。
“掌柜的,那两位公子不过是个小铺子的老板,怎的东家这般客气!”
柜台后一个小伙计看见金老板红光满面地走了过去,便偷偷问坐着看账本的方掌柜。
方掌柜翻了翻白眼不理他,继续看账本。小伙计觉得自讨没趣儿,赶紧殷勤地拾掇柜面。方掌柜直到看完,将账本、算盘收起来,掀起柜台盖板打算出去。出去之前,他点了点小伙计的头:“做事要眼尖手快,不该问的少问!”
“是、是!”
“有的事儿,不用问,看也能看出点头绪来。像刚才两位公子,几天就来一回,每次过来存多少钱,你不是都看见了吗?那是一次比一次多!这么大的主顾,东家当然欢喜。”
“嗯……可是,他们开的什么借贷社,大伙要都去那里存钱,咱们的生意不就少了吗?”小伙计疑惑地问。
“笨蛋!”方掌柜骂道,“脑子也不转弯儿!他们没银库,存再多还不是放咱们这里!”
“哦,对啊。嘿嘿嘿……”小伙计挠着后脑勺傻笑起来,“还是您老厉害,您走过的桥比我们走过的路都多。”
“少贫嘴,干活儿去!”
……
“一个月才存了三十万两,小胜而已,别得意忘形。”马车里,萧韵见雨璇笑意盈盈,想要唤醒她。
雨璇白了他一眼。“才?我是穷人,见钱眼开的穷人,三十万两做梦都要笑醒了。”
“又不是你的钱。何况,你当初不是说,年底要存够五十万?这还远着。”
“不怕。永富钱庄倒闭了,跟他们签的合约也不作数了。”雨璇得意道,“宝祥现在有你的股份,相当于自己人,存多存少我都没压力。”
萧韵的目的,是要永富钱庄倒闭。她开始还想,顾老板也一把年纪了,真落到这个地步挺可怜的。可是萧韵告诉她,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顾老板,远远不是什么好人。
像京城借贷社这样欣羡永富钱庄力量,想与之合作的小铺子,反过来被挤垮的也有不少。他们出于种种原因,满足不了钱庄的要求,被要求双倍或更多倍地赔偿违约金,导致破产。这些不为人知血泪事件,小七专门找了很多资料,一一禀报给她,听得她火冒三丈。
怪不得她被告了。永富钱庄发达起来,一定做过不少见不得人的事。
在雨璇看来,顾老板狗急跳墙加印银票,是加速走向灭亡。
“纸做的钱钞,不能滥发。咱们大益宝钞发行量才那么点,礼部发钞之前还要几番探讨、精细计算。票子发多了,价值自然会往下掉,因为准备金是不变的。”她这样告诉萧韵。
“准备金?”
“理论上讲,发一两银子的纸币,朝廷就要有一两银子做保值,确保这张纸币值这个数。钱庄一般只卖银票给存银子的主顾,就是这个道理。”
“可是,这次永富钱庄的银票发霉,主顾们把银子提走了,相当于准备金减少了。准备金减少,他们又加印了那么多银票给那些不是主顾的持票者,当然就会贬值。”
“贬值吗?”萧韵把玩着办公桌上的镇纸,沉思片刻,嘴角扬起一抹邪笑。
“深得我心。你总能想到好主意,在我需要的时候。”
“……”他一定有了个坏主意。
她知道小七安插了眼线在永富钱庄,却不知道后来萧韵让人借此大作文章,到处宣扬永富银票不再值钱的消息。
贬值是会自我升级的。消息一出,大家都疯狂地出手持有的永富银票,这无疑加剧了银票的贬值。而那些得知消息的钱庄主顾,听说之后更是纷纷前去提走储存的银两,更是让银票价值雪上加霜。
银票不被市场所接受是一件,另一件就是永富镖局的溃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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