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了两步,忽然回过头看詹世城。
“今日还是不上山吗?”
詹世城苦笑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
南子衿便有些不乐意了。
“你隔三差五便来此,却一次都不上山。你不上山,姐姐怎么知道你的心意?”
詹世城不知如何回答,春雨打湿了他的衣襟,一片杏花飘然落下。
南子衿不由叹了一口气。
“你啊。”
随即转身便朝山上走去,不再理会詹世城。
法相寺中,无法一手抱着南忆,一手敲着木鱼,正坐在布袋和尚的佛像前。
听见外头熟悉的脚步声,他便知道是南子衿来了。
“小南忆,快看谁来了?”
无法一面敲着木鱼不动,一面把南忆的头换了个方向,让他能看到寺门的位置。
南忆咯的一声就笑了。
“姨姨,姨姨!”
南子衿便把他抱起来,掂了掂重量,露出满意的笑容。
又朝无法道:“我给你带了街面上做的青草团子,比你做的省事多了。你要是觉得好吃呀,我就把街上的做法告诉你。”
“我早就闻到香味啦!”
无法这才放下了木鱼,接过丫鬟递来的包袱。
南子衿便抱着南忆朝后院走去,那里其中一间禅房,正是南青青起居之处。
她朝里走进去,果然看到一身缁衣的南青青,正盘腿坐在蒲团上。
原以为南青青在这荒山野岭的地方,修行这许久,必定会日渐憔悴下去。
可南子衿每月来看望她,都会发现她的气色越发好了起来。
一身缁衣,身上没有半点装饰,面上也没有任何的脂粉涂抹,一头乌黑长发只挽了一个松松的篆儿。
她看起来却十分明丽,叫人想到了山间的清泉和绿树,红花和照阳。
那样美好,如同未生养过的少女。
那是一种天然去雕饰的美好,连小南忆养在这山水之间,都十分健康活泼。
“姐姐,翎姐儿呢?”
南子衿抱着小南忆坐在榻上,和她闲话家常。
“她呀,她前两日已经下山了。如今她已经好了,性子全改了。沈姐姐又和沈太师说了好话,沈太师岂有不听的?便命人把她接下山去,不日就要出嫁了。”
沈风翎如今拖得年纪大了些,好在她的亲姐姐是当朝皇后,便是七老八十想必也嫁的出去。
南子衿一听这话,又触动了心事。
“她都下山了,那姐姐打算什么时候下山?”
南青青只是笑了笑。
“为什么要下山?她下山是要嫁人生子过日子的,而我不必。我就在这里生活一辈子,挺好的。”
“一辈子?”
南子衿把小南忆放到了榻上,激动地站了起来。
“姐姐可知道,那个傻子又在山下看姐姐了?姐姐不肯下山,他也不敢山上,这么多年却也没再娶。这其中的意思,姐姐还不懂吗?”
南子衿每回到山上来,都会把詹世城的近况告诉她。
而每一次詹世城来看她,她也都知道。
只是詹世城不敢上山,她又何尝敢下山?
两人谁也不敢见对方,便僵持在了这里。
南子衿劝说多回都没有效果,她明白南青青身为女子的矜持,也明白詹世城的木讷被动。
当年他在京城的长街上,拦下了南青青的花轿。
却没有阻挡住,南青青嫁入东宫的脚步。
反而还在大街上,被南奇赋命人打了一顿。
要他如今再开一回口,只怕换做谁,都会有心无胆。
当年是南青青拒绝了詹世城,如今,总该换她主动一次了。
“姐姐,你听我说……”
三个月后。
犬戎王子莺各驻留京城,竟亲自入宫向圣上求亲,要迎娶南小姐为王妃。
这事来得突然,犬戎虽是小国,要娶大周一个普通官吏的女儿为妃,对于两国邦交而言也是件大事。
轩辕玦把这事交给了沈风斓来处理,作为当事人的南子衿亲自入宫,如此这般说了一番,沈风斓便同意了。
南奇赋是头一个高兴的。
自家的两个女儿,和皇后都私交甚好,可以算得上是闺中密友了。
可惜大女儿不争气,好不容易嫁给了福王做侧妃,竟然被休出了福王府,到了一个破庙里头修行。
就连她生下来的儿子,福王府都不肯要。
好在二女儿争气,让皇后允了一桩嫁给犬戎王子的婚事。
这犬戎虽是小国,莺各王子却是将来要继承王位的人啊!
那么南子衿将来也是个王后,这是南家祖坟冒青烟都不敢想的好事啊……
可等旨意传了下来,南奇赋却懵了。
“慢着!公公,这旨意,是不是传错了?”
“嗯?”
传旨的宫人面色不豫,“你是说圣上错了,还是说咱家念错了?”
南奇赋连忙赔笑脸。
“不敢不敢!自然不是圣上错了,可这……不瞒公公说,我南家的确有两个女儿,可大女儿已经嫁过人了,嫁的还是福王殿下。这应该嫁去犬戎的啊,是我的二女儿啊!”
“你说应该就应该吗?那得是圣上觉得应该,才应该!”
那宫人没好气地把圣旨朝他手里一塞,给了他一个白眼,便带着人离开了南家。
剩下南奇赋瘫坐在地上,难以相信所发生的事情。
那圣旨上,竟然让被福王休弃的南青青,嫁给犬戎王子?
……
南青青很快被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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