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显今日跟我说,他会找你出资用来募军,补齐团练四个营的兵额。”
夜色如铁幕降下,压得人有些喘不上气,正贴合此刻站在骆永胜面前的侯秉忠之心境。
“这也在你的算计之内吧,此次胜利之后,洪州会募兵,你正好可以顺势把人安排进军营之中,而后由我出面,正大光明的替你练兵。”
“不对不对,你后面说错了。”
骆永胜摇头,将倒好的茶水推到侯秉忠面前:“现在就把我的人安排进去,还怎么练兵,我总不能自相残杀,双手互搏,所以这一波的空额我不要,我只负责出钱。”
“这怎么能行。”侯秉忠不解骆永胜此举之意,急声道:“这可是足足两千人的编,仅空额就差了近一千,如果这次你不安排人手,下次一打胜仗,杀的人就会更多,那胡显就一定要向朝廷求援了。”
两千人全是朝廷人马,骆永胜杀起来绝不会手软,而杀的多,胡显就会惊恐恐惧,会上报朝廷。
“我自有办法让胡显不报,这就不用你操心了。”骆永胜举杯啜饮,轻声慢语:“事要一步步的做,就如同下山,要一级一级的走下来,若是直接从山顶跳下的话,就容易粉身碎骨。”
侯秉忠沉默下来,半晌后才僵硬的点点头,起身告辞。
身背后,又想起骆永胜的声音。
“侯叔久历官场,应该比我更懂道理才是,有些路走上去是不能回头的。”
大宋太平了四十年,足够两代人忘记世道的艰险了。
在与侯秉忠话别后的第三天,骆永胜就等来了胡显的传见,后者伸手要钱来了。
“出城剿匪,需要募集青壮人手、打造兵器。”
胡显的意思骆永胜很明白,那就是让洪州城里的富商出这笔钱粮,而不动用洪州的库仓。
对此骆永胜丝毫犹豫都没有就拍胸脯应了下来。
这伙土匪明显是盯上了他骆永胜的生意,洪州城里谁都可以不出钱,唯独他不行。
看到骆永胜这么上道,胡显也很开心。
这小子除了有些少年得志之外,其他方面还是很乖巧听话的嘛。
自己一说要钱要粮,连一丁点犹豫都不敢有。
钱粮是有了,但是到招募人手的时候却出了问题。
应征者寥寥。
这次招兵的风声早就传遍了全城,全城百姓都知道这次募兵的目标是为了出城剿匪,而城中四十七家发丧挂白的悲剧犹在眼前,有家有室的谁还敢入伍。
就为那一个月一贯钱的兵饷吗?
厢军是地方军,吃不到国家的财政,地方与地方之间的厢军饷钱都是走地方财政核发,穷的地方可能才给个两百、三百文。
洪州比较富庶,才能给到一贯钱。
至于为什么吃地方财政,这也是朝廷的打算。
国家的钱养精锐禁军,不养地方军,这样贫弊的地方就拉不出部队,自然也就没有能力造反了。
王钧在反叛之前是什么身份?
他是益州的团练使!
就是因为当地拖欠粮饷,他手下的兵闹暴乱,也给王钧来了次黄袍加身,大家共推王钧做了首领。
那没什么好说的了,打下城池,开元建国吧。
可一贯钱才多少,对洪州人来说,他们还真看不上。
一个月哪怕赚五百文也够家里吃喝花销了,何必为了多赚五百文把脑袋别腰上。
有道是好男不当兵嘛。
老百姓不应招,胡显也没有办法,他倒是想找骆永胜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把饷银抬高点,但犹豫良久还是没好开口。
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
虽说人骆永胜有钱,但一己之力养上千的军队也不容易。
就按一贯的月钱来算,吃喝拉撒、兵器铠甲都算上,一年下来也要三五万贯了。
再抬高点,可就把人骆永胜的血吸干了。
“堂尊勿忧,不若召集全城的富商合力出钱。”
同判卢彦给胡显出了主意,却惹得后者摇头。
“那些商人个个吝啬的很,想让他们掏腰包怕是不容易。”
“掏钱是困难些,但是他们有人啊。”
卢彦的话让胡显眼前一亮:“堂尊您想,这些商人个个家里都有着几十个家丁下人,如果愿意出钱那便是最好,不愿意出钱的,就拿家丁下人来凑数。
一个人头换骆永胜出五贯钱,这些人绝对同意,如此一来,骆永胜出钱,这些商人出丁,不就轻而易举拉出一支队伍了吗。”
念叨到最后,卢彦又说了这么一番话。
“更重要的是,这些家丁下人都是签了卖身契的,他们便是死了也是白死不用抚恤,若是死了五百,咱们上报给朝廷就说是一百,毙敌四百,功劳簿也就编出来了。”
招老百姓当兵,死了要给抚恤,这笔钱那是有数的,死多少就得给多少,战功不能虚报。
可用签了卖身契的客户,那就完全没这方面担心了。
只要签了卖身契,人便是被东家给打死也是倒霉,官府都不纠,做了从军,还惦记哪门子抚恤。
“好主意、好主意啊。”
胡显非常开心,当即就把整个洪州城里的富商都请到了一堂,将此事说出。
而这些商人在听罢之后,虽然仍觉肉疼,但比起让他们出资数千贯剿匪,拿家丁抵数,还能从骆永胜那换来五贯赎身钱,倒也勉强算是不亏。
“土匪一日不除,诸位的买卖生意就都做不好,剿匪是为了保洪州太平,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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