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正在北监囚室假寐,体验坐牢滋味的骆永胜还不知道外面已经因为他的入狱忙成了一副什么样的景象。
当侯三在睡梦中被管事唤醒,接见了赶来报信的成文后,整个人脑子都懵了。
曹德贵会报官动骆永胜这件事他是早有预料到的,但他却没有想到这曹德贵动手竟然动的那么干脆,半夜抓人?
这么做只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曹德贵等人其实还没有报官,洪州刺史章炎现在是不知情的状态,因为如果是报官,他侯三在刺史府里安排的眼线不可能一点消息都传不出来。
而且如果是章炎动手拿人,没必要安排到晚上,显得这般小家子气。
堂堂刺史之尊,哪里用得着顾忌区区一个百姓的面子。
所以似这般深夜拿人,一定是曹德贵指示他儿子曹显干的,为的就是打他侯三一个措手不及,不给侯三任何反应时间把案子办成铁案!
这下纵使是深夜,侯三也是睡不着了,却见成文打怀里取出一纸信封。
“伯父,我义父昨日便为您留了信,他说您一看便知。”
急匆匆接过信封,侯三拆开观瞧,眼睛瞬间便亮了,啧啧赞叹起来。
“好一个骆永胜,竟然连这个都猜到了,哈哈,危机危机,果然有危险的地方就有机会。”
大笑三声罢,侯三把信封一烧,出言宽了骆成文的心:“你回去吧,告诉你那些兄弟们都可放心,若是不出意外,今日你义父便可从刺史府里出来了,安心在家候着,备好吃食、药膏之物。”
前面的话骆成文还能理解,但最后那句备好药膏就有点迷惑了,可问侯三,后者哪里还有时间搭理成文,已是行色匆匆的更衣出门。
便是深夜,也得敲开他叔父,洪州团练使侯秉忠的家门!
这一夜,铁幕下的洪州城,无数道人影开始摸着黑的四处窜动,各有各的目的,各有各的打算。
而赶等到第一缕晨曦撒下,洪州刺史府衙前那许久未曾有过响动的鸣冤鼓,发出了沉寂日久的轰鸣声。
曹德贵带着一众入股永胜商号的洪州当地商人,来鸣冤告官了!
而就在此之前的拂晓时分,一直在囚室内假寐养神的骆永胜陡然睁开双眼,爬了起来。
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听到外面狱卒的声音,说明在这拂晓人最困倦的时间段,几名狱卒都睡了过去。
同一囚室之中,一晚上担惊受怕几乎没怎么敢睡觉的几名囚徒见骆永胜一动,都纷纷惊醒,心惊胆战的看着骆永胜,生怕这个杀人犯突然暴起,想着过堂前拉几个垫背的。
“都别怕,替我办件事。”
骆永胜展开笑容,但说出来的话却让众人傻眼:“我其实不是什么杀人犯,这么说,只是为了不想被麻烦找上而已,所以,害你们担心一夜,实在是对不住。”
一听到骆永胜不是杀人犯,昨晚那个探底的汉子怒了,蹦出来指着骆永胜就是一顿咒骂数落,其他人也纷纷有样学样,粗鄙之语喷薄而出。
人呐,欺软怕硬的劣性深植骨髓。
对于这些谩骂,骆永胜反唇相讥,亦是寸步不让的回了过去,他的言语更加犀利,直骂的一众囚徒气的三尸神暴跳。
“娘的,你信不信老子揍你。”
“呵,就你们这群子怂包卵蛋,别说爷爷瞧不起你们,借你们仨胆也不敢,背上壳跟你们祖上一个操性,全他娘属王八的,一群王八犊子。”
好嘛,骆永胜这已不是单纯的对骂了,连人家祖宗都不放过,能当囚徒的,哪有几个好人良善,自然是受不得这般羞辱,个个赤目红眼,哇哇叫着就跳起奔着骆永胜挥舞拳头而来。
这一刻,骆永胜蹲了下来,保住脑袋,任由拳头和脚掌覆盖全身。
被踹倒了,就蜷缩身子,把脑袋护进胸膛。
殴打持续了很长时间,但狱卒一直都没有来,骆永胜反而觉得很开心,即使身体上的疼痛如潮水般一波紧着一波而来。
“你们这群王八犊子没吃饭吗,操,打人都没劲,家里有媳妇的怕也是没少偷汉子吧,活该你们当他娘王八。”
这侮辱可是大了,有两名汉子差点被气背过气去,停下手脚,四处寻摸,竟从墙角各自抄起一块不规则的碎青砖,把住了就往骆永胜的身上猛砸。
这一下,是真他娘的疼啊!
碎砖的尖角在骆永胜的后背、肩头和大腿留下伤口,鲜血汩汩的流淌,也把一众行凶的囚徒给镇住,让他们原本激动的大脑瞬间冷却下来。
伤人了。
若是骆永胜告官,他们的刑期可是又得多加几年啊。
就在这群囚徒六神无主的时候,已疼至满脸冷汗的骆永胜反而出口说了这番话。
“几位兄弟实在对不住,刚才某的话是故意为之,你们放心,我不会告至官府说你们打得,你们也千万不要承认,等日后从这囚牢中脱困,记得到东城找我,我叫骆永胜,届时我请你们喝酒。”
这是什么操作?
这些囚徒们不懂,但甭管骆永胜如何打算,他们当然愿意照做。
用手撑地坐起,骆永胜将衣服撕扯下些许布条,草草将伤口处理一下,而后便靠着墙壁大口喘气,末了,看向自己毫发无损的双手皱起了眉头,眼神瞄向了一旁地上那块染血的青砖。
“你。”
骆永胜一指昨晚给自己打招呼的汉子,又指向地上那块青砖。
“拿起来,砸我双手。”
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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