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清风正要问询,钟七却只是淡然摆摆手,轻声道:“诸位各安蒲团,继续早课,莫要多问。”
大众见此,亦不敢再多言,只得按规矩,各回蒲团,闭目趺坐,养神颂经。
贾清风向那香案瞟了一眼,又看了看钟七,见其颔首示意,忙渡步上前,至香案边将茶杯粗香柱上的香灰扫落。
暗淡的香灰被扫开,露出一点绯红香头,顶上青烟渺渺升起。
“这香烧的确实不对…”钟七从袖中掏出符咒,折成八角吞服入腹,一边观神像之气,一边儿喃喃道。
贾清风疑惑的看了几眼,不由摇头道:“师弟,这都是咱们自己炼的朝真香,烟云能直冲数丈升入青冥,望似一派香火鼎盛之像,怎么不对?”
钟七并不搭话,只是不动声色拿手指了指炉中央,那三柱火光闪烁的香头。
贾清风凝神细观,直直盯了数十息后,却是一愣,好似也发现什么,忙朝殿外看去,惊讶道:“大殿之中又不刮风,这香火还烧的这么快…”
却是香案上的香,比殿外那大鼎里同样的香烧得更快些,这内外殿的香火,一般都是由添火道人同一时间点燃。
到了这个时候,外面三尺来高的香只烧了个三四寸,而殿内的香,却是烧了将近一尺。
钟七使观气术,循着那獠牙阔口的狰狞神香望了一圈,只见的一片灰暗,显然如泥塑木胎一般,还并未开灵。
“师弟…莫…莫非是将爷已经应位归真【指有德行之阳人,生前受到敕封,死后归位成神,此处指伏魔将复苏真灵】了?”
贾清风想起阴兵吞噬香火之像,与这香烧得如出一辙,又见钟七如此,不由在心下脑补一番,遂面带几分激动欣喜问道。
“哼…”
钟七却只是冷哼一声,随后道:“那阴兵吸食香火,都能须臾而尽,若真是伏魔将归真,祂初应位,正须得香火,还不大口吞吸。
怎么会这般小心翼翼,叫你等时常坐殿中颂经之人,也未能发现香火异常…”
贾清风略微思付,也是明白过来,想起那妖精作怪之事,吓得面色一白,神色略慌道:“那妖精可是寄了将爷法像,偷吸观中香火…”
钟七点了点头,又摇头道:“现在看来,不似妖精,倒更像是某种不知名的鬼怪,或有避灾之术,或有避气之术。
竟然能挡住我的观气法,不能准确查之,那怕是挨着源头细看,也貌似并无异常…”
那鬼怪可能法力不高,但这这种莫名其妙的的能耐,却是极为难缠,毕竟它躲于暗处,犹如毒蛇,随时能叮你一口,而你却那它没有丝毫半法。
法界难寻,观气术也难查,头一遭遇上这种事儿,还一直被这事牵扯精神,钟七已经心下莫名烦躁。
现在又撇见底下众人皆神色慌乱,几个小辈弟子闻言,更是吓得瘫在蒲团上,钟七心下更是岔怒难耐,不由厉喝道:“都慌什么,还有贫道呢,又是晴天白日,鬼怪焉敢出来作祟…”
张笃,祝玉遐二人倒是好整以暇,虽然也面色微惊,但看了钟七一眼后,却转瞬恢复淡定,仿佛对自家师父充满了信心。
钟七见此,才面色稍缓,道:“去取笔墨,白酒,朱砂,再裁十条宽一掌,长三尺六的黄帛来…”
贾清风随即招呼众人,把几个瘫倒的小辈扶起,逃也似的退出殿外,不多时,又谴几个不知事的黄衣童儿,火工道人,送来笔墨黄帛打打下手。
钟七混墨书符,一口气砂书金光神符十余道,都作法开光,朝众道人童儿道:“尔等持我神符,将之贴于殿内四方,屋脊,切记莫要漏了,若走脱了邪魔,唯你等是问…”
“遵…遵祖师法旨…”几个火工道人面色一肃,皆应诺道。
不多时,众火工道人来报,已将符咒贴好,钟七见他们惧都面色嘁嘁,无语道:“有道我还在呢,怕什么?”
“回…祖师…我等…我等不怕…”几个火工面色一凛,一副慷慨赴死的表情道。
钟七摇头一笑道:“好了,闭上殿门,窗棂之后,你们自退下吧…”
几个火工抿了抿嘴,想说些讲义气的话,但话到嘴边,又耐不住对未知的恐惧,犹豫片刻,皆垂首点头,关上门窗,如蒙大赦般径自退去。
“俗话说的好,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这有甚好怕的,一个个枉称道长,就这心境修行,竟还不及几个烧火打杂的道人…”望着几个火工道人的背影,钟七嗤笑一声道。
“吱嘎…吱吱…”
伴随几声刺耳的门缝声响,占地数百尺的伏魔大殿,彻底关闭,内里除了愈加幽暗的灯火,和香案下,独自趺坐,低颂太乙真言的钟七外,再无他物。
“太乙道炁,周流古今…内外明彻,显我元神…连天通地,祥光佑众。宇宙万有,皆是吾真…”
随着声声低吟,钟七深入定境,一点真性脱体而出,在神像前盘旋数阵,然而不出钟七所料,那鬼怪藏得极深,依旧没有丝毫线索。
“如此,那便只有一种可能…”钟七若有所思,随即默运元神,将身一扭,丈高法相,须臾化作介子,随后循着那伏魔神像的血盆大口钻入。
说来也怪,那神像不过是泥塑木胎,纵使阔口獠牙,十分可怖,但那嘴也不过脸盆大小,一二尺深。
然而元神入内之后,又是另一番景象,犹如隧道一般,四下黑暗,不见上下高低,仿佛进了神像喉咙,直下肠道内府一般。
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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