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的死亡时间最低也有半年。
以至于现在已经是一具彻彻底底的干尸。
从其彻底干枯的表皮和毛皮来看，这的确是一位狐女，也就是右儿的母亲。
干尸的头部，特别是嘴边，有很多黑色的干渍，散发出一股极其浓烈的中药味。
整个头部的面部都已经黑了。
不仅如此，黑九还能在干尸的嘴里发现新鲜的药水渣子，和自己做的虎猪肉土豆。
换句话说，右儿，实际上一直是在照顾一具已经死了不知多久的尸体。
从尸体下的床单可以看出，右儿的母亲在床上腐烂，以至于整个垫子都有蛆虫爬过的黑色印记。
当然，现在肯定是彻底干了。
——
意料之外的景象，让黑九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双眼。
而后，他想起了白天那个牛头人所说的话。
牛头人说，右儿的母亲欠了他们钱，这说明当初亲自借钱的是右母。
如果是右儿去借的钱，牛头人完全可以说，是右儿家欠的钱，或者直接说是右儿。
如此去想，便会出现一种可能性极大的可能：
右母得了一种十分严重的病，为了治病，她不得不去找鸡姐借钱。
但事与愿违，最终还是没能扛过去，死在了床上。
母亲是右儿的唯一亲人，从她之前的种种说辞来看，她也根本没有什么朋友。
因此，母亲离去的打击实在过大。
这让右儿无法接受，从而导致她开始自欺欺人。
试图以这种潜意识的谎言，来欺骗和保护自己即将崩溃的心。
——
事情麻烦了啊……
黑九有些头痛，就在这时，靠睡在床头的右儿醒了。
睁眼一看，见是黑九，不免有些诧异。
“哥哥，你这是……”
“哦！”
黑九连忙陪笑，解释道：
“风把门吹开了，我过来关一下门，顺便进来关窗。”
说罢，走向窗口，当着右儿的面把窗户给关了。
“你母亲情况如何？”
凑近，如同床上的右母是真的活人。
右儿的脸上露出了些许担忧：
“已经很长时间这样了，平时基本不说话，即便说话声音也很小。
我问过医师，医师说这是营养不良，平时吃好点就行了，经常卖给我一些大补的药。”
“那个医师有来家里看过吗？”
“这倒没有，但我尽量详细给他解释了妈妈的情况。”
“具体怎么说的，能谈谈吗……”
“哥哥问这个干嘛？”
右儿一脸好奇。
“我多少会一点医术，说不准能帮的上忙。”
“这样啊！”
小女孩的双眼立马放光：
“其实也没什么，我主要就是跟医师说，妈妈的身体越来越瘦，而且不爱走动，就连说话也没力气。
然后医师就跟我说是生活条件太差，营养不良啥啥的，说要多补。”
如果是这样的话，也难怪那医师会如此轻率地做出结论。
其一，右儿家真的很穷，说是营养不良导致身体消瘦也很正常。
其二，右儿家没什么钱，那医师大概不想出诊。
其三，右儿没法带她的母亲去医馆看病，她的潜意识出于谎言的维持，不允许会有戳破真相的危险性事件发生。
说到底，全都是潜意识的自我保护。
若是一个没处理好，整个人当场就能变成更严重疯子。
——
——
——
“你平时是和你母亲一起睡的吗？”
“不是，我有踢被子的毛病，所以一般不和妈妈睡。”
“但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所以还是早点回房休息吧。”
“嗯，好！”
说着，两人出了房间。
只是，在前脚右儿刚回自己房间睡着以后。
后脚，黑九便偷偷返了回来。
之前他刚进来的时候，就发现床边角落有一个很旧的本子。
上面全是灰尘，像是记事本，应该很久没有动过。
黑九把这本子拿回了自己的房间。
而后，打开，发现这里面似乎是一些蔬菜的价格记录，和一些当事人的随笔心情。
姑且算是日记和账本的结合。
从本子上记录的事情来看，写这本日记的正是死去的右母本人。
字里行间到处都充斥着对未来的恐惧和不安，以及对右儿今后的担心和忧愁。
而最后的一篇日记，则这样写到：
“我很清楚，我已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临死之前，唯一让我担心的就是我那可爱的女儿，也就是你，右儿。
右儿，如果你看到了这本日记，想必妈妈已经不在了。
在即将离开人世的最后一段时间，却还要给年幼的你添麻烦，妈妈感到非常抱歉。
妈妈没用，一直没有给你好的生活。
前些时间，妈妈一直在找鸡姐借钱，并且尽量把还钱期延的很长。
但那些钱，实际并不是用来买药的。
所有钱都被埋在后山你小时候最喜欢的那颗树下了。
希望在你看完这篇日记之后，立马带着那些钱去其他更好的地方生活。
妈妈很笨，也没什么文化，但除了这样。
妈妈便什么也不能留给你了。
借钱不还是不对的，所以你以后千万不要学妈妈。
另外，后天就是你七岁生日了，在此，妈妈祝你生日快乐。
希望我的右儿快快长大，今后能遇到自己心爱的白马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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