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闻言坐下,单臂置在桌上,撑着流畅的下巴,声音闲散:“对别人都这么好说话,那就没有人告诉你,我的脾气不好?”
阮芷音很快明白过来,他是在指上次那几张卷子。
她其实没想和对方闹僵,只是如果她做的太好,被他三天两头地重复要求,她怕是没有那么多时间应付。
缓了口气,阮芷音回到:“如果你有不满,我可以道歉。”
要是他是想找回面子,道个歉而已,没什么大不了,只要能好好揭过这茬。
程越霖没说话,静静瞧她一眼。少女那双明亮的眼睛里,依然平静无波,仿佛一个没有情绪的人。
仔细想想,她唯一有情绪的时候,还是上回拦着他逃课时,那满眼不赞成的目光。
好像在她看来,他逃课的行为犯了大错,让人痛惜。
每次下了晚自习,阮芷音总会最后一个离开教室。
她不太爱说自己的事,即便遇上苏亦旋这种活泼的同桌,也只是安静地倾听。
那日回学校取东西时,程越霖见过来接阮芷音的车。
按理说她家庭条件应该不错,可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小姐,又怎么会养成这种被消磨掉所有任性的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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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篮球赛结束,程越霖和钱梵回了更衣室换衣服。
“霖哥,秦玦今天吃错药了吧,打球时老是别你。”
岚中学生多,每个年级都分两个级部,国际班也被分在了二级部。
像秦玦那种按部就班的好学生,这会儿应该忙着准备国际竞赛,已经很少参加篮球队的活动了。
偏就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对方不仅来了,还处处针对程越霖。刚才打球时,两队的人险些动了手。
不过二级部那些人在球场上大多都混,比赛总算是赢了。
程越霖没回话,拧开水龙头,借着清澈的水流冲了下头发。起身后,湿润的碎发搭在额前滴着水,水珠顺着颈侧淌下,露出了漆黑的眸子。
关上水流,他随口道:“有喝的吗?”
虽说是问句,可下一秒,钱梵手里的那瓶运动饮料已经不幸被他‘征用’。
“靠,刚才你们班花来送水,你怎么不接?”
钱梵忿忿不平,他跑了大半个操场去超市买瓶饮料容易吗?这厮还来抢,简直令人发指。
好在篮球队里不缺饮料,钱梵扭头又从陈锋那些人手里讹来了一瓶。
程越霖喝完了水,随手将空瓶丢尽了垃圾桶。兀自坐在一旁换鞋时,更衣室里突然爆发出一阵嬉笑。
他暼过视线:“他们在闹腾什么?”
问的自然是刚走过来的钱梵。
“哦,这不是陈锋刚说,想去给你们班那个转学生表白。”
鞋带系到一半,程越霖指尖微顿,掀了下眼皮:“表白?”
“对啊,你说他就在超市碰见过人家一回,怎么惦记上的?”
程越霖抿下唇线,声音端的是漫不经心:“他不是快比赛了?”
“应该是快了。”
陈锋和他们不一样,家庭条件不算好,比赛拿不到成绩,就断了升学路子。
“那就让他把心思放正事上。”
声音没什么波澜,仿佛只是一句好心的劝告。
“放心吧,他就是不放正事上也不行啊。”钱梵坐到程越霖旁边,摇头道,“别看他嘴上说要跟人表白,心里也知道自己没戏。”
阮芷音那样的,一看就是安分守己的好学生,怎么可能和陈锋早恋。
话毕,钱梵又满脸神秘,小声道了句:“对了霖哥,你肯定猜不到那个转校生是什么人。”
程越霖心一动,斜眼看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关心这些,可话已经顺势而出:“什么人?”
钱梵侧过头,压低了声音:“秦玦那小子的未婚妻。”
这件事,钱梵也是无意间从他妈那儿得知的。之所以告诉程越霖,是知道程越霖和秦玦从小就不太对付。
程越霖出生时,程逢之才刚开始发家。那会儿程母身体便不太好,动不动住院,程逢之顾及生意和妻子,没时间看顾孩子,程越霖便一直跟着爷爷。
不过程逢之也算孝顺,直接给父亲在岚桥最贵的富人区买了栋别墅。搬家那年程越霖才五岁,正是调皮捣蛋的时候,没几天就用弹弓打掉了隔壁孩子的门牙。
秦玦他妈找上门时,觉得程家是暴发户,整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说话又伶牙俐齿的,最后使得理亏的程老爷子把程越霖狠揍了一顿。
打那以后,两人就隐隐别着股劲儿。
“霖哥,你怎么了?”钱梵终于发觉了程越霖的沉默。
难不成是听说秦玦那小子居然有未婚妻,心里不平衡了?
程越霖提起身侧的运动包,冷着脸转身:“没事,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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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点半,阮芷音回到老宅。
刘管家主动上前,接过了:“小姐,您回来了,老爷他们都在等你吃饭呢。”
阮芷音点了点头,换过鞋后,直接走进了餐厅。
餐桌上,林成和林菁菲都在,后者正挽着阮老爷子的手臂撒娇。
见到阮芷音进来,林菁菲笑容微顿,又很快恢复过来:“表姐回来啦?”
“嗯。”阮芷音轻应了声,低着头在林菁菲对面坐下。姿态落在别人眼中,显得有些腼腆局促。
“对了表姐,上次阿玦还说建议你转去国际班,你考虑得怎么样了?”林菁菲声音娇俏,面上无比自然,心里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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