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一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才鼓起勇气拨通了那个号码。
“喂,我是程一。”
电话那端的女声在接起电话听到她声音的一瞬哽咽的溃不成军。
隔着听筒,程一猜不到她的模样是真情或假意。
甚至觉得有些陌生。
唯有心口里有一根线揪着,扯的心脏微微发痛。
那端久久没人说话。
她主动开了口:“你什么时候方便?”
她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她,或者是并不想用那样亲昵的方式称呼她。
时隔十几年,她几乎要忘掉,在这世界的某个角落,她还有一个亲人。
她冷淡的声音让女人一愣,哽咽停止了几秒。
须臾之后,就是她无措又带着哭腔的声音,好像含了满满的愧疚:“一一,我......”
此时此刻,程一心口一片空白,烦躁像是来身体里来会冲撞的气体,将里面搅的天翻地覆,却无从发泄。
她更不想在这种有些压抑的气氛中对着这个女人流露出软弱的一面。
她开口,嗓音甚至有些寡漠:“别叫我名字,告诉我,什么时候见面?”
女人呼吸一滞,许久,像是接受这结果一样无奈的叹了口气:“现在,你现在就可以过来。”
她的声音很急切。
听到这个回到,程一却慌了一下。
她静了几秒,才重新开口:“好。”
挂断电话,程一就开始收拾东西。
无头苍蝇一样在房间里乱转了一圈,才发现,根本不需要收拾。
她把手里的东西放下,茫然的站在那里。
云深一直站在她身后看她忙碌。
他从来没见过她这样的时候。
原来每个人都有脆弱的地方,坚强如程一,也有别人不能触碰的伤口。
眸光闪过一丝心疼,云深走过去,拉了下她有些凉的手:“做不到,就别勉强自己了。”
程一身子颤了一下,回过头来。
不见?
不,不能。
那些话,她不仅是替自己问,也是替埋在黄泉之下的父亲问。
她们都需要一个答案。
程一像是重新找到了方向,眼神一点一点聚焦,变的冷静。
半晌,她拿了包,抬脚:“走,你送我过去。”
“好。”
车前段时间已经提了出来,这会儿手续已经完备,正好派上用场。
云深开了导航,按着那张纸条上写的地址,带着程一出了门。
一路上程一都表现的很平静。
直至下了车找到地方站在那件公寓的门前。
她半天都没抬手去按门铃。
云深看着她的背影。
片刻,程一猛地回过神来,反手回抱住了他。
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让自己得以在大浪中喘息几秒。
没有很长之间,但很用力。
须臾之后,程一义无反顾的折回头按下了门铃。
几乎没有任何等待的,里面很快传来了匆忙的脚步声。
心口像是一瞬间被高高揪了起来。
程一抿紧了唇,才忍住逃离的冲动。
“吱呀——”一声后,门终于开了。
里面的女人穿墨绿的开衫,头发盘在脑后,眼角和额头带着岁月留下的痕迹,耳边的鬓发里甚至隐约有几根花白的头发。
同记忆里那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大相庭径。
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相似的痕迹,大概是她身上留下来的端庄气质。
嫁给她父亲的时候,她是个老师,端庄大方,温柔贤淑,身上一股书卷气熏染出来的平和。
父亲曾说,她身上的这股子平和气像极了她。
而现在,程一甚至抗拒这股同她如出一辙的平和。
就如同她抗拒着这个人。
这个看起来无比陌生的人。
但她不能否认,她的内心深处或许还有一丝期待。
这是她来到这里的原因,也是此刻她没逃走的原因。
她定定的看着那个女人,生硬的挤出一句:“你好。”
女人满含泪水的看着她,像是有无数的话想对她说,却被她的态度打断。
她抹抹泪:“先进来吧。”
云深跟着程一走进去。
两人在沙发上坐下。
女人很快走回来,坐在程一对面,依旧殷切的看着她。
气氛很尴尬。
程一避开了她的视线。
女人无奈的从云深身上寻找突破口。
她忍住泪水关切的问:“这位就是你的先生吧。”
程一没答。
云深只礼貌点了点头。
气氛再一次陷入僵持。
女人像是极力想要讨好程一,她把茶水往前推了推:“外面冷吧,喝点水,还有这个橘子,很甜,你小时候不是最喜欢吃甜橘子了吗......”
女人准备了很多东西,无措的往程一跟前送。
程一看不得她这幅样子。
当初是她选择的离开,在她那么小那么无助的时候,现在又何必做这些?
她终于出声:“不必这样,有什么话直说吧。”
她心里始终对她有怨恨,没办法做到坦然自处。
女人在短暂的怔愣之后,恢复了自然。
她收了手,讨好的表情也跟着收敛。
她紧张的绞着手,垂下头不敢看她:“一一,我没别的,就是想回来看看你,我们有十五年没见了,妈妈......很想你。”
妈妈......
听到这个称呼,她险些要笑出来。
有谁的妈妈一走就是十五年,像是自己的女儿不存在一样。
她嘲讽的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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