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终将那样归来,遮蔽天空的膜翼缓缓地扫过世界,被那阴影遮蔽的一切都会堕入绝望的深渊!
他妈的……他妈的怎么偏偏是在这种地方领悟了那么重要的事情呢?简直就像是张三丰真人在南极点领悟出了太极拳的真谛那样,望着茫茫的雪原,无人可以传授。
这个惊动天地的大秘密只怕是要跟他一起被埋葬在这个尼伯龙根里了,无论他是不是召唤路鸣泽,他自己都无法离开这里。他来的时候说要把奥丁留在这里,其实是开玩笑的,奥丁肩头浮着那些绿色的问号,它太过强大,远非路明非能够撼动。
这个世界上总有些无法越级挑战的敌人,现实里,不是所有热血的男孩都能抱得美人归。
那么此时此刻他的美人在哪里呢?路明非抹了一把脸上的血,默默地想着,诺诺应该正跟芬格尔收拾行李,准备明天接他出院然后离开这座城市吧?或者她只是把脚翘在书桌上,默默地喝着一罐啤酒,任芬格尔忙来忙去。
又或者她在跟芬格尔还有叔叔婶婶吃饭,家宴的方桌上蒸腾着饺子的热气。他们说着告别的话,叔叔又喝醉了,拉着诺诺的手说些不该说的话……
真好,真想吃饺子,还想喝加了很多很多白胡椒的酸辣肚丝汤……可他此刻能做的只有紧握枪柄!
500喷吐着一尺长的枪火,掷刀在雨夜中走着蝴蝶翻飞般的弧线,路明非拖着伤腿,半走半蹭地去向奥丁,更多的利爪在他身上留下伤痕,要不是穿着楚天骄箱子里的防弹背心,他早就被撕碎了。
他像一个无望的刺客,想要突破禁卫军的防线去刺杀皇帝,而皇帝高高在上,看都懒得看他一眼。他左冲右突如狼似虎,但那不过是猛兽最后的凶性,他和皇帝之间是铜墙铁壁。
视野是血红的,听觉开始模糊,耳边的世界既接近又遥远,他甚至出现了幻听,好像有小人儿在他耳边说停下吧停下吧,就在这里休息吧,你已经很累很累了;又有另外的小人儿说何必呢何苦呢,你只要愿意,它们全都得死,一个不留!
是啊他是有这个本事的,只要拿出最后的14跟路鸣泽交易,局面就会完全逆转,那时候他才是皇帝,奥丁只能是乱党,他路明非所在的地方才是王座,什么奥丁什么死侍,只要敢于靠近王座者,斩立决!
差不多也到这个时候了,反正最后的14眼看也要保不住了,不如拿出去交易,死也要拉着奥丁陪葬对不对?可他竟然无法下定决心,那种幽暗的恐惧再度从他心底最深处浮起,第三个小人儿在那里小声地说话……
它在说,不不不……不能!不能!不能!不能交易!路明非,千万不能交易!那会是铸铁成山无法修改的错误!会是你一生中最悔恨的事!
500也耗尽了子弹,路明非将空枪丢向死侍们,左手无力地挥舞着最后一柄掷刀,右手按住额头,他的头疼得像是要裂开,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那个铸铁成山的错误是什么?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
他再度看到了那一幕,幽暗的教堂深处,黄金的圣枪把苍白的男孩钉死在祭坛的上方,他站在男孩的面前,风尘仆仆,看似早已死去的男孩缓缓睁开了眼睛,瞳孔瑰丽得让人畏惧,却又带着小猫般依赖你的神情。
男孩说:“哥哥,你终于来看我啦,你要……握我的手么?”而他并未握着男孩的手,他握着黄金圣枪的枪柄,思考着拔与不拔的问题。
死侍们忽然整齐地退后,路明非周围一片瞬间空了。尖锐的啸声从背后传来,那是一只利爪高速撕裂空气带出的声音。他被偷袭了,偷袭者的速度极快,而且抓住了他出现幻觉的致命瞬间。
如果路明非可以回头的话,会发现这名死侍的肩头浮着惊人的数字,攻击、防御、敏捷、生命值都接近完美,这名最强的死侍是刺客型的,一直藏匿在暴风雨中,它出现的那一刻,就是一击必杀。
路明非没来由地想要叹口气,心里放弃了召唤路鸣泽的想法,算了吧,就这样吧,拉奥丁陪葬也没什么意思,他想对自己心里的那些小人说别吵啦!吵屁啊!听听这风声,死亡的风声……
忘记哪本书上看来的,说某个武士的老师跟他说,死一点都不可怕,只是很寂寞。当年路明非觉得这话真是装逼装到了极致,可此时此刻他真是觉得有点寂寞,寂寞跟孤独不一样,没那么难受,只是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暴风雨的方向忽然逆转,下一刻,“砰”的一声巨响,最强死侍飞出去摔了一个狗啃泥!
一辆红色的比亚迪极速飚来,旋转着停在路明非身边,引擎怒吼,两只大灯亮得像是豹子的眼睛,屁股后面腾腾地冒着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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