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头轻笑道:“陛下应是不会在乎这些的。”
“陛下虽是大度,但为人臣者,该守的分际还是要守好的。”
阳信公主亦是笑应,便即转了话头,与阿娇聊些旁的趣事,她在屋里足足闷了两月有余,即便生性恬淡喜静,但也着实快憋疯了。
待得襁褓中的孩子睡醒,眼瞧着便要哭闹,阳信公主忙起身告退,抱着自家儿子,带着乳母和宫婢出了宫。
是夜,阿娇与刘彻在卧榻上夫妻夜话时,不经意间提及此事时。
刘彻微是愣怔,将双手枕在脑后,看着帷帐的束顶,凝视良久方才轻声道:“怕是唯有你这傻丫头,才会将朕往好里看。”
阿娇不解其意,颓自道:“我才不傻,陛下本就是个好的。”
噗嗤~~
刘彻不由失笑,侧过身子,看着她那蕴着几分憨傻神情的小脸问道:“依你看来,朕若非得抉择,大汉的好皇帝,父皇的好儿子,阿姊的好三弟,三者择其一,何为先?”
阿娇柳眉微颦,沉吟片刻方才抬眸与他对视,坦然道:“旁的我不想管,更不敢管,我只愿陛下能做我的好夫婿。”
刘彻颇是讶异道:“没料到你这傻子也偶有机灵之时。”
阿娇翻了翻白眼,将刘彻的胳膊扯了过去,枕在她的颈项处,随即将娇小的身子窝进他的怀里,翁声道:“我本就不傻,只是有些事儿不愿多想罢了,只因唯有如此,方能过着文君先生求而不得的轻省日子。”
刘彻剑眉微扬,颇是意味难明的出言问道:“哦?这番道理亦是卓文君说与你听的?”
“文君先生聪慧过人,自然晓得分寸,不该说的从未多说半句,尤是天家之事,她向来避之唯恐不及。”
阿娇不以为意的摇了摇小脑袋,复又轻声叹道:“但也正因她心思深,顾忌太多,活得着实太累,便连我在旁瞧着,都替她觉着累,常劝她活得随性些。管甚么卓氏兴衰,人总得为自个活着,自私些也没甚么不好的。”
刘彻真是惊到了,自家婆娘今日是鬼上身还是被人魂穿了?
能将彰显个人主义和利己主义的话说得这般理直气壮,莫不是哪位后世的华夏同胞穿越而来,夺舍重生?
他用手抬起她的下巴,仔细打量着她的小脸,瞧着那略带英气的眉眼间还是蕴着浓浓傻气,这才放下心来,若从后世穿来朵矫揉造作的白莲花,那还真是消受不起。
阿娇不由杏目圆瞪,疑惑道:“陛下这是作甚?”
刘彻挑眉回瞪,嘴里不忘出言打趣道:“你真是阿娇?真是那莽头莽脑的陈氏阿娇?”
阿娇这才后知后觉的醒悟过来,皱了皱鼻子,拍开他的爪子,复又将头埋在他的胸前,哼哼道:“早跟陛下说了,我本就不傻。何况陛下不是常说,为人处世,最为难得是糊涂么?”
“……”
刘彻万没料到,他会有被这憨货噎得无言以对之时。
或许在某些时候,傻子往往比聪明人看得更清楚,活得更自在。
好在这辈子娶了个憨态可掬的女汉子!
刘彻暗自庆幸,突是大喝道:“你这妖女,朕要代表月亮惩罚你!”
惊呼连连,娇喘声声,帷幔幢幢夜色沉,云销雨霁伴月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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