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曲大营是近年大汉在京畿内新编练的骑营,宣曲乃是关中河川名,在长安西面,为沣水支流,该骑营依水而设,故谓之宣曲营。
与虎贲卫只招募关中郡县的良家子不同,宣曲营则在大汉各郡县皆招募良家子,故兵员组成较为复杂,且以中原子弟居多。
“哦?”
刘彻抬眸看看刘越,复又扭头望向左席上首的刘寄,见得他目光熠熠,满含期待之色,晓得这兄弟俩已私下商议过了。
刘彻沉默片刻,忽是意有所指道:“你二人胆子倒是不小。”
刘越连忙起身避席,躬身道:“盖因臣弟深知陛下心胸豁达,故不怕惹陛下猜忌。”
刘寄亦是避席躬身,出言附和道:“臣弟亦以为然。”
刘乘则依旧自顾自的品着酒,对三位皇兄的谈话恍若未闻。
他自幼多由刘彻代为教导,跟刘越和刘寄反不如刘彻亲近,且他学到了很多跨时代的知识,眼界远比兄长们看得更远。
在他眼里,除了刘彻,没有甚么人配坐上这大汉帝位,即便坐上也不稳当,光他刘乘就能想出无数种法子让这些逆臣贼子死于非命。
知识就是力量!
刘乘深信刘彻教导他的这句话,若书中描述的火枪,火炮能制作出来,陛下兄长还需担忧领兵在外的将领们拥兵自重么?
在压倒性的力量面前,一切敌人都是纸老虎啊!
刘舜却是停下手中的象牙箸,有些迷茫的看着几位皇兄,他适才光顾着吃,不晓得到底发生了甚么。
刘彻突是抚掌大笑,让他们入席落座,对刘越问道:“你是怎的猜出朕打算派宣曲骑营南下?”
刘越不由望向刘舜,面露难色,显是欲言又止。
刘彻不以为意的摆手道:“无妨,事无不可对人言,若你真能猜准,朝堂上那些老狐狸自也能瞧出端倪,遮遮掩掩的反倒落了下乘,倒不如彻底挑明了。”
“陛下圣明!”
刘越由衷的佩服皇帝兄长的豁达心态,理了理思绪,缓声道:“宣曲骑营为近年新设,遍取各郡县良家子,又择黄埔军学的优秀学子为将官,则现今在军中威望最胜的秦氏,李氏乃至公孙氏皆无法涉足,盖因这三大军伍世家的根基皆在关中……”
刘彻颌首道:“不错,继续说。”
刘越得了他的认可,信心更足,复又道:“黄埔军学的学子出身不同世家,又分属不同派系,日后若立下军功,得以拔擢,则可分三大世家兵权,如此一来,我刘氏天家无忧矣!
故要出兵平定南越,不能以三大世家的将领为主帅,然想要统辖出自黄埔军学的世家子弟,必得以地位更高,且在军中有威望的将领,大将军郅都本是最合宜的人选,但因其需坐镇南越国都,处理政务,则现下长安城唯十二弟宜为主帅,臣弟则可为副将,为其筹谋战略。
盖因我二人身为亲王,陛下只需战时临设不常置的将军位,即便立下战功,战后赏赐赀财后,无需拔擢官位。若是换了寻常将领,譬如太尉李广再立大功,便已是……封无可封!”
“不错!朕万万料不到,众多兄弟中,反倒是你最为心思通透,心智不下于十三弟,便连五皇兄怕都及不上你!”
刘彻拍案赞道,他是由衷的感到喜悦,多少年来,同辈之人中唯有刘乘能跟得上他的思路,却也仅限于科学领域的奇思妙想,军政谋略方面却是无人相商。
这种苦闷就如同在空旷无垠的荒野中独步前行,难以用语言形容出来。
换个矫情的说法,会当凌绝顶时,虽可览众山之小,却也不禁生出几分高处不胜寒的孤独感。
如今刘越表现出这等计智,说句玩笑话,即便日后他举兵谋反,能与之斗智斗勇,也能让刘彻的人生多增添几分挑战和乐趣。
“陛下谬赞,臣弟愧不敢当。”
刘越面色赧然,只觉皇帝兄长这表现着实有些出人意表,真让他觉着受宠若惊啊。
“哈哈哈哈……”
刘彻抚掌大笑,复又出言打趣道:“朕倒是真想让你二人领军南下,只是姨母近日正费尽心思替你二人选妃,若此时让你等离京,这……”
刘越和刘寄闻言,急忙齐声道:“国事为重,国事为重!”
他们之所以甘愿冒着惹来陛下猜忌的风险,硬着头皮出言请战,可不就是为了逃过这等劫难么?
女人,往往比敌人更凶残,更可怕啊!
满头雾水的刘舜听了半天,甚么都听不懂,也懒得费脑子去想那些勾心斗角的算计,唯是听到“纳妃”二字,眸色微是发亮,似是想到了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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