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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对于左继兰的从容与理所当然,王致桢更加知道权力场中那种错综复杂的感觉,他喜欢这样的感觉。
这次上京,左家带来的是对相府、对宁毅的一份压力,而天下各种地方,一丝一缕的压力都在朝这边聚集过来,最终他们都得妥协,这才是精髓所在。
这是堂堂之道,权势凝聚的精髓、伟力所在,真正的力量,不是一个宰相、甚至一个皇帝的头衔就能代表的,真正的力量在于顺势而动,权力再大者也必须妥协。而他,一个身负渊博才识却数次落榜的才子,最终推动了这大势的一部分,淹没了那些高高在上的家伙。
李相、秦相、李频、宁毅以及与他们同流的一些人,也许很硬气,但他们会明白什么是大势。荒年死人,他也很遗憾,但人之**岂能压制?若是有一天让他走上高位,他将会有更厉害也更合理的手腕去改变这一切,而不是像他们这样愚蠢。在这之前,他很乐意看到这些蠢人的崩溃和妥协。
因此他也很期待今天的这次见面。对方会表现出怎样的态度来呢?厌恶还是有礼?谦和或是暴躁?但任何聪明人,必会明白什么是大势所趋、无力回天,他也准备了一番话要教导对方明白这一点。
河东路压过来了,左家压过来了,齐家压过来了,还有天南地北无数的人都在压过来……
他倒是没有想到接下来的这一幕。
“你干什么”
左继兰将那撞在他身上的乞丐一推,那乞丐砰的摔在了路边,然后是殷红的鲜血从头上流出来。
左继兰与王致桢都愣了愣,随后明白过来:“他娘的,你跟我碰瓷啊!也不看看什么地方……给我打死他。不,抓住他,送开封府严惩!”
左继兰这样吼着,旁边的侍卫立刻就过来了,要将地上那头破血流的碰瓷乞丐抓起来,与此同时,已经有开封府的捕快结队过来:“你们干什么……”
“喂,兀那捕头,你给我过来,这家伙光天化日之下摆明碰瓷,定要将他抓去严惩”
“青天朗日,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如此行凶”
“这位捕头,我乃工部员外李竟……”
“抓起来!”
“对……”
“你们干什么……”
“快去请郎中,这边要死人了”
“蓄意伤人……”
“喂喂喂,干嘛,不想活了……”
一片混乱之中,捕快们开始将枷链往左继兰身上套。楼上的师师瞪圆了眼睛,她都能看出那明显是碰瓷。但左继兰被抓起来了,那李员外根本何止不住,有人开始渲染“外地人行凶”,左继兰明显是懵了,随后挣扎大喊:“知不知道我是谁!知不知道我是谁……”
“我爹是左端佑!我爹是左端佑!你们死定了,你们知不知道!我爹是左端佑”
嘶吼之中,人群里有一个年轻人朝李员外拱了拱手,李员外朝那边走过去,双方聊了几句,那李员外看看这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师师却认出来。此人乃是秦相的弟子闻人不二,与李竟说完话,他便朝这边已经愣了的王致桢走过来。
看见李竟与对方说话,王致桢便明白了其中有内幕。这一下变故。简直是当头棒喝的感觉。他手上想要阻止捕快擒拿左继兰。但捕快将他推开了,左继兰则让他去找人,弄死这些家伙。与李竟说完话的年轻人朝这边走了过来。
“王致桢王兄吧。久仰大名了。”对方拱了拱手。
“你们……是什么人,你们知不知道……”
“在下过来,为的是传一件东西。”闻人不二从衣袖中掏出一封信,那信函以蜡封口,正面上书:“左兄端佑敬启”落款是:“弟、秦。”
“眼下只是做个样子,左公子在这里好吃好住,不会被亏待,王兄勿要担心。这封信乃家师秦公写于左公,还请王兄带回河东转交,到时候王兄自然知道如何接回左公子……时间不多,京城水深,王兄不要乱晃了,早些回去吧。”
王致桢这一下是真的懵了,他来京城几天,就算无功而返也没什么,不是没考虑过,但眼下这一切太突然。最重要的是,他乃是左继兰身边的幕僚,左继兰屯粮,是他一手操办。他们进京施压,秦嗣源竟直接抓了左继兰,还写封信给据说已经绝交的左端佑他亲手将这封信交到左端佑手上时,可该怎么说啊……左端佑会怎么看他,可想而知了……
捕快们抓了左继兰,拉着他吵吵嚷嚷地走了,王致桢拿着那封信,一时间怔怔地站在路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陡然间,一道身影从他身边跑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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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师在楼上看着,见到闻人不二的时候,她自然也想到了这是件什么事。
此时李妈妈出门还不久,必然不是消息递出去以后对方的应对,也就是说,对左继兰,那边是早有准备了。如此雷厉风行的手段让师师吐了一口气,然随即,却也没有真的感到轻松,如今两边的交手已经开始了吧,就算抓了左继兰,对方还有受灾地区好几路的豪族啊,这种强硬的手段,应付得了几个人。
她从楼内追了出去,赶上了走在最后的闻人不二。
“闻人公子、闻人公子。”
师师的称呼叫得柔软好听,闻人不二回过头来,随后笑着拱了拱手:“哦,师师姑娘,什么事?”随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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