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坐在对面的夫君喜欢看这一幕。
罗谨言坐得很正,双腿微微张开,手指在两腿之间,轻轻地捏着,看起来像个拘谨的学生。他望着妻儿,目光时而迷离,时而清晰,偶尔也朝妻子下意识的露出一个笑容。如此过了许久,秋天的风像是停了,他抬头看了看那天光,想起恩师说的触柱而死的话,想起杀人诛心的话,终于还是站了起来。
他进到房间里,拿了一些东西,包成一个包裹,往门外走去。
“我出去一下,回来的可能有些晚。”
“嗯,我等你吃饭。”
妻子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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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北西路,相州,汤阴县。
岳飞岳鹏举坐在土屋边的凳子上,看着院子里的两个孩子,其中一个是女孩,稀疏的头发扎着小辫,不过三四岁的年纪,拿了一根棍子正在院子里嘿嘿哈哈的乱跑。旁边是一个才两岁左右的男孩,穿着开裆裤,在后面跟着走,偶尔摔在地上。
两个孩子是他的义女与长子,义女名叫岳银瓶,乃是他在三年前捡到、收养的一个女婴,长子岳云,还差一个月两岁。
土屋里,此时还有妻子与母亲,暂时来说,这就是他的一家人了。
这一年里,由于父亲岳和去世,原本在辛兴宗麾下服役的他不得不回家丁忧了。虽然在辛兴宗麾下时,他一向作战勇猛,也已经升任一营的都虞候,但是回家丁忧后,这些也就打回原形了。
他此时正在心中想着昨天过来的一个命令。命令来得很突兀,是关于相州附近匪事的。原本因为招安诏的缘故,整个北方的匪人最近都在忙着招安,有些方面乱了,于民间治安反而好了一些。但在昨天发来的命令文书里,写的是相州附近匪患严重,以陶俊为首的几支匪寨不服王化,已经严重扰乱相州治安,由于此时的相州没有足够的兵马,因此行权宜之计,夺情起复岳飞为相州钤辖,暂时统领相州的厢军,甚至可以招募一部分人,待到匪患去除,再做它议。
事情诡异得不得了。
虽然如今招安匪人,各种头衔发得也多,但眼下这是实职,而且夺情这事向来严重——主要是有些麻烦——一般来说,如果是别人遇上这种事情,岳飞会觉得,这人肯定走了很多的关系,想要当官,这样的关系可不好走,但他确信自己没有找过任何关系。
另一方面,丁忧之时起复,哪怕是别人帮忙说话,有时候也会留下一些恶果,譬如被人抨击不孝之事。这让他有些忧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真要对付一些匪人,附近的军队、将领。能够抽出来的,比夺情起复一个没背景的小军官好得多的选择比比皆是——谁想让他起复呢?
而最主要的,还是自己真的去统兵,家里怎么办的问题。父亲已死,自己再出去,这一家唯一的男丁可就只有两岁的小岳云了,yòu_nǚ弱妻寡母,这日子怎么过呢?
他在军中断断续续地过了不少日子,参加了打杭州,参加了灭方腊。也参加了剿王庆。同时遇上的军队内部问题也不少,他年纪轻轻,武艺高强,却唯有军队内部的各种拖后腿、权力上的掣肘。让他觉得非常麻烦。回到家中以后。他也在反思这类事情,因此,对于要不要去接下这个任务。他有些犹豫。
附近的匪患,真的到了这个程度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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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军营,秦绍谦去到附近的镇子上,在客栈里见到了宁毅。
“宁兄弟,你交代的事情,为兄帮你办好了。你说,怎么感谢我?”
“二哥,捧杀我呢,我哪敢交代啊,就是请求、请求而已。”宁毅笑起来,“倒是你要什么感谢,尽管说。”
“你是财神爷,我和我的几个兄弟,到竹记去吃一顿,就行了。钱挂你账上。”秦绍谦哈哈笑着,拍了拍宁毅的肩膀,他也不让宁毅作陪请客,看来也就是满足下口腹之欲而已,对这个级别的人来说,就算不得什么要求或者感谢了,“我听说了你在吕梁的事情。倒是这个岳鹏举,你打听这么久找到他,是什么事情?”
“也没什么,他有才华,想让他早点起来。”宁毅笑了笑。
“丁忧夺情,可是有后患的……”秦绍谦想了想,他如今虽然满脸胡子,看来颇为粗犷,实际上却还是精明之人,继承了秦嗣源的部分头脑的,“我知道在江宁时他冲进你家帮了你,但你这欣赏人,我总觉得有些奇怪,还不如让我收他在手下,或者你自己把他招揽去算了……”
“宝剑锋从磨砺出。”宁毅低头笑了笑,也眨了眨眼睛,目光中也有着不确定的东西,但终于还是说道,“总是帮手、照顾,哪里出得了真正厉害的人物。二哥不也是没凭秦相的照顾,才能积累至此。岳飞此人,我看他并非凡物,还是给他一片天,让他自己飞吧。也许今后能让你我惊讶也说不定。”
“我倒也是受了些关照的,谈不上全是自己打拼。”秦绍谦撇了撇嘴,但随后道,“好了,我知道了,尽量让他自己飞,不过……我会记得看着他,若是遇上什么大事,还是可以帮帮忙。嘿,岳飞岳鹏举,真是好名字……不说这个了,你这次路过,什么时候走?”
“今夜陪二哥喝酒,明天早上就启程,该回去了。”
“我懂!想弟妹了!”秦绍谦打了个响指。
宁毅也在笑:“也是回去有很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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