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西夏铁鹞子的战法,向来也没什么多的讲究,一旦遇上敌人,以小队聚拢结群。朝着对方的阵势发动冲锋。在地形不算苛刻的情况下,没有任何军队,能正面挡住这种重骑的碾压。
对方阵型中吹起的号声首先点燃了导火索,妹勒目光一厉,挥手下令。随后,西夏的军阵中响起了冲锋的号角声。旋即铁蹄飞奔,越来越快,犹如一堵巨墙,数千铁骑卷起地上的尘土,蹄音轰鸣,排山倒海而来。
前阵即将踏入一箭之地,妹勒在后方隐约看见对面的军队拔腿朝后飞奔,他心中感到不对。但这样的距离下,如果前方真有什么陷阱。铁鹞子并非没有变阵或者直接冲杀过去的能力。而对方调头,锐气已失,距离只要过去,对方就要经历屠杀——往日里,这等异想天开,让大军调头然后推拒马出来的敌人,他也不是没有见过,往往只是死得更快而已。
有什么东西飞起在天空中,然后落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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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半个时辰前,黑旗军。
高磊一面前行。一面用手中的石片摩擦着长枪的枪尖,此时,那长枪已锐利得能够反射出光芒来。
前、后、左右,都是奔行的同伴。他将手中的石片递给旁边的同行者,对方便也卸下了枪锋,挥手打磨。
他们都知道,再过不久,便要面对西夏的铁鹞子了。
“老子在延州,杀了三个人。”磨刀的青石与枪尖相交。发出清冽的响声,旁边的同行者擦过几下,将石片递给另一侧的人,口中与高磊说话,“你说这次能不能杀一个铁鹞子?”
“夏村之后,咱们还怕过谁吗。”高磊低头说了一句,声音沉闷。这个时候,他全身的血脉都在动,感觉脑子里突突突的响,视野微微颤抖。奔跑纯是本能,前后左右所有人,几乎都是这样。不奔跑是不行的。
自一次杀穿延州之后,他们接下来要面对的,不是什么杂兵,而是这支名震天下的重骑。谁的心中,都酝着一股紧张,但紧张里又有着自傲的情绪:咱们说不定,真能将这重骑压过去。
汴梁城外面对女真人时的感觉已经淡漠了,而且,当时身边都是逃跑的人,就算面对着天下最强的军队,他们到底有多强,人们的心中,其实也没有概念。夏村之后,众人心里大约才有了些骄傲的情绪,到得这次破延州,所有人心中的情绪,都有些意外。他们根本想不到,自己已经强大到了这种地步。
这种强大的自信并非因为单人的勇武而盲目得到,而是因为他们都已经在小苍河的简单授课中明白,一支军队的强大,源于所有人合力的强大,彼此对于对方的信任,所以强大。而到得如今,当延州的战果摆在面前,他们也已经开始去幻想一下,自己所在的这个群体,到底已经强大到了怎样的一种程度。
也是因此,即便接下来要面对的是铁鹞子,众人也都是微带紧张、但更多是狂热和谨慎的冲过去了。
看看周围,所有人都在!
关于战法,从三天前开始,众人就已经在军官的带领下反复的推敲。而在战场上的配合,早在小苍河的训练中,大致都已经做过。这两三天的行军中,即便是黑旗军最底层的军人,也都在心中咀嚼了几十次可能出现的情况。
当那支军队到来时,高磊如预定般的冲向前方,他的位置就在斩马刀后的一排上。后方,马队逶迤而来,特种团的战士迅速地下马,翻开箱子,开始布置,后方更多的人涌上来,开始收缩整个整列。
铁鹞子转变了进攻的方向,高磊与众人便也奔跑着改变了方向。即便有着变阵的推演,高磊还是紧紧握住了手中的长枪,摆出的是无可挑剔的面对战马的姿势。
“……战场形势千变万化,如果后方出现问题,不能变阵的情况下,你们作为前列,还能不能后退?在身后同伴提供的支援不能打败铁鹞子的情况下,你们还有没有信心面对他们!?你们靠的是同伴,还是自己!?”
这是在几天的推演当中,上头的人反复强调的事情。众人也都已有了心理准备,同时也有信心,这军阵当中,不存在一个怂人。即便不变阵,他们也自信要挑翻铁鹞子,因为只有挑翻他们,才是唯一的出路!
站在第二排的位置上,巨大的军阵已成型,视野之中,个人的存在渺小难言。前方,那铁骑以翻飞而来了。数千铁骑拉开的阵势长达百丈,不断加快着速度,犹如一堵巨墙,震荡了原野。西夏的铁鹞子重骑并非连环马,他们不以勾索彼此勾连,然而每一匹铁骑上,战马与骑士的铁甲是彼此绞连的。这样的冲阵下,即便马背上的骑士已经死去,其胯下的战马仍旧会驮着尸体,跟随大队冲锋,也是这样的冲阵,让天下难有部队能够正面抗衡。
鲜血在身体里翻涌犹如燃烧一般,后撤的命令也来了,他抓起长枪,转身随着队列飞奔而出,有一样东西高高的飞过了他们的头顶。
那东西朝前方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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