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军中出来的,叫高川。”希尹只是第一句话,便让人震惊,随后道,“曾经在华夏军中,当过一排之长,手下有过三十多人。”
“哦?”宗翰皱了皱眉,这次看那比试看得更认真了点,“有这等身手,在我军中做个谋克(百夫)也够了,如何出来的?”
“打骂了手下人。”希尹道,“我着人查问了一下,应该是随意打骂手下士兵、屡教不改,后来与上头起了冲突。”
“这是得罪人了啊。”宗翰笑了笑,此时眼前的比试也已经有了结果,他站起来抬了抬手,笑问:“高勇士,你以前是黑旗军的?”
那高川拱手跪下:“是。”
“是得罪了人吧?”
高川看看希尹,又看看宗翰,迟疑了片刻,方道:“大帅英明……”
这世上关于得罪人的故事,大多都显得类似,在宗翰的提问下,高川陈述了一番。宗翰安抚几句:“黑旗军对你这样的勇士都不能知人善用,可见一时奋起,也难以长久了,你便在我军中,安心做事,自有一番功名……”云云。
宗翰既开了口,希尹不再说话。日理万机的两人随后从这边离开,宗翰道:“对我刚才所言,谷神似有些不以为然,不知为何。”
“大帅觉得,北面这支万余人的华夏军,战力如何?”
“……若不是人数少些,说是唯一让我忧心者,也不足为过了。只是能否比得上西南那支,如今还有些难说。”
“击溃李细枝一战,乃是与那王山月相互配合,林州一战,又有王巨云强攻在前。唯独那林河坳,可显其战力卓绝。”希尹说着,随后摇头一笑,“当今天下,要说真正让我头疼者,西南那位宁先生,排在第一啊。西北一战,娄室、辞不失纵横一世,尚且折在了他的手上,而今赶他到了西南的山里,中原开打了,最让人觉得棘手的,还是这面黑旗。前几天术列速与那头的一个照面,旁人都说,满万不可敌,已经是不是女真了。嘿,若是早十年,天下谁敢说出这种话来……”
“哈哈,将来是小儿辈的岁月了。”宗翰拍了拍希尹,“你我便在离开之前,替他们解决了这些麻烦吧。能与天下英豪为敌,不枉此生。”
希尹点头也笑:“我只是遗憾哪,之前与那宁先生,都不曾正式交手,西北大战过后,方知道他的本领,教出个完颜青珏,原本想历练一番再打他的主意,还未做好准备,便被抓了……十二月初那场大战,威胜坐镇的有黑旗军的人,若非他们插手,田实早死了。唉,打来打去,我跟他的弟子交手,他跟我的弟子交手,胜了没什么了不起,败了可是大丢面子……”
他说到这里,微微顿了顿:“华夏军治军严格,这是那宁先生的手笔,军规有定,上层官员绝不可对下层士兵进行‘侮辱性质’之打骂。我曾仔细看过,训练之中,战场之上,有误伤,有喝骂,份属寻常,然而若官员对士兵有不平等的看法,那便极为严重。为了杜绝这等情况,华夏军中专门有负责此等事务的军法官,轻则反省重则去职。这位姓高的排长,武艺高强,心狠手辣,放在哪里都是一员猛将,对手下有打骂侮辱的情况,被开革了。”
“……不平等?”宗翰迟疑片刻,方才问出这句话。这个形容词他听得懂又听不懂,金国人是分为数等的,女真人第一等,渤海人第二,契丹第三,辽东汉人第四,接下来才是南面的汉人。而即便出了金国,武朝的“不平等”自然也都是有的,读书人用得着将务农的泥腿子当人看吗?一些懵懵懂懂当兵吃饷的穷苦人,脑子不好用,一辈子说不了几句话的都有,将官的随意打骂,谁说不是正常的事情?
基于这些,完颜宗翰自然明白希尹说的“平等”是什么,却又难以理解这平等是什么。他问过之后片刻,希尹方才点头确认:“嗯,不平等。”
“这如何做得到?”
“所以说,华夏军军纪极严,手下做不好事情,打打骂骂可以。内心过于轻视,他们是真的会开革人的。今天这位,我反复询问,原本便是祝彪麾下的人……因此,这一万人不可小觑。”
“与子同袍。”宗翰听到这里,面上不再有笑容,他背负双手,皱起了眉头来,走了一段,才道:“田实的事情,你我不可轻敌啊。”
希尹伸手摸了摸胡子,点了点头:“此次交手,放知华夏军暗地里做事之细致缜密,不过,即便是那宁立恒,缜密之中,也总该有些疏漏吧……当然,这些事情,只好到南边去确认了,一万余人,终究太少……”
……
寒风吹过一千里,北方的冬天更加的寒冷。云中府一度滴水成冰,过了春节,城中虽有喜气,愿意出门的人却是不多。
汤敏杰穿过巷道,在一间温暖的房间里与卢明坊见了面。南面的战况与情报刚刚送过来,汤敏杰也准备了消息要往南递。两人坐在火炕上,由卢明坊将讯息低声转达。
“……十一月底的那场动乱,看来是希尹早已准备好的手笔,田实失踪之后猝然发动,差点让他得手。不过后来田实走出了雪原与大队汇合,此后几天稳住了局面,希尹能下手的机会便不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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