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舟车劳顿,其实是需要好些休息的,但眼下条件自然是没有的,只能在野外屈就一晚了。
等到松无恙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午时左右了。
铁龙骑分了一个纵队出去修桥,又分了一队去探河东河岸的路,等到两回来禀报时,松无恙的手动了动,睁开了眼睛。
“好些了?”秦艽淡漠地问了一声后,揉着额角起身准确去喊前头坐在树梢上的李照。
松无恙抬起手,嘶了一声,眼中带着一抹欣喜。
秦艽走了几步,扭头看着她如此神态,不免眉头一皱,又倒了回来。他蹲在松无恙身边,问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与你何干?”松无恙的目光在接触到秦艽之后,立刻就冷了下去,她啪的一声放下手,反问道。
“你若是要妨害明空,不光是铁龙骑饶不了你,清风谷同样也饶不了你。”秦艽厌恶地看了她一眼,继续说道:“千秋派和明空的立场相对,你若不快刀斩乱麻,迟早会深受其害。”
说完,秦艽拂袖起身,往李照那边走去。
日光正好,逐渐晒干了原本因大雨而湿润的河岸,李照听着铁龙骑的汇报,点了点头,决定午后出发。
她一转头,看到秦艽走过来了,便大约猜到是松无恙醒了。
“如何?”她双脚抵着树梢一跃而下,落在秦艽面前后,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
“醒了,我看她神色,果然是有试探的意味在,十足的疯子。”秦艽嗤之以鼻,他说完,有些无奈地看了一眼完全不当一回事的李照,叮嘱道:“明空,你真该尽早将她给甩了,免得哪天被这种疯子背后一刀。”
李照的目光越过秦艽,看向他身后蹒跚着走过来的松无恙,对他耳语道:“一把刀太过锋利对握着刀柄的人来说,只会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接着,她抬手朝松无恙招了招。
“你又如何保证这把刀会永远攥在自己的手里?”秦艽问道。
“因为如果这把刀脱手了,我有责任在她伤人之前将她折断。”李照抬脚朝松无恙走过去,一句话散在风里。
松无恙脸色十分苍白,但脸上的喜气是如何都盖不住的。
她走快了几步,拧着眉头问李照:“阿姐说折断什么?”
“折断你。”李照直言不讳,她上下打量了一下松无恙,补充道:“这一次我又救了你,若往后你背刺我一刀,我便会在你出刀之前,将你杀了。”
与回春堂时的对峙不同。
松无恙在李照的眼中看到了蜕变一般的坚毅和冷厉。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面前这个有着谪仙一般容貌的女子不单单是将自己原本生疏拙劣的武功恢复到了融会贯通的地步,更是将心性都已经锻炼得出类拔萃。
叫人无法挪开眼睛。
“好。”松无恙小跨了几步到李照面前,双手握住李照的手,笑眯眯地捧起来,继续说道:“若是我将来有朝一日不得不在阿姐与教内做一个选择,我会将我的脖颈交到阿姐手里,任凭阿姐做决断。”
李照收回手,斜了她一眼,说道:“但愿你到时候会记得你此刻所说的话。”
桥已经修好,河岸也差不多能走人了,李照大手一挥之下,全队直接跨孙水河而过,浩浩荡荡地走河西直接朝着羌浪驿进发。
期间经过一个略显破败的村落,秦艽花了整整一吊钱给村子里唯一的一户人家,用以换取可供全员洗漱的热水。
等到一行人洗干净,清清爽爽出村之后,没走多久就遇到了阻碍。
一个身穿深绿色长袍的女人蒙着面堵住了车队的去向,她一头黑发简单地束在头顶,眉如黛,眼如寒泉。
“阿姐等我一会儿。”松无恙探出车窗看了一眼之后,眼眸一黯,转身和李照嘱咐了一句就匆匆下车了。
从她神色来看,这个穿绿衣服的女人,就是连曲儿。
只不过,连曲儿身后并没有其他人。
“单枪匹马过来拦路,怎么,如今的后辈都是这么猖狂的吗?”丁酉海抽刀一震,抬脚踏在车辕之上就飞了出去。
锵——
松无恙从侧后方一个侧部而出,手中匕首朝上斜挑丁酉海这一刀,将他手中宽刀架住后,扭头对他说道:“阿姐在后头叫你,这里我来处理。”
丁酉海火气一泄,冷漠地看了一眼松无恙后,扭头朝后头的马车去看,果然见到李照探出半个身子来在冲着自己招手。
等到丁酉海收刀走了之后,松无恙这才转眸看向连曲儿,问道:“右护法到这儿来干嘛?手稿可有送回教中?”
连曲儿双手一抄,下颌微抬,目光无不嘲讽地看着松无恙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注意,若是叫我发现你背叛默月,便是你寻了这海阎王做靠山,我也必取你项上人头。”
松无恙嗤笑了一声,手腕一转,将匕首收到腰侧的鞘内。
她抬眸看着连曲儿说道:“我若是右护法,就赶紧把手稿送回去,要是教主知道因为你要给他买酒而耽误了时间,使得我带人撞上了官府的人,怕是右护法又得下一次水牢了。”
连曲儿眸光一狠,曲臂于腰间拔出一柄银色的软剑。
“若是你在这儿死了,默月便不会知道这些腌臜事了。”连曲儿手腕抖动剑身,那软剑便如一条银蛇一般直接波动而出。
剑锋弹出清脆的蜂鸣声。
“将教主爱喝酒称为腌臜事,果然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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