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有自己注定要走的方向,在分岔口前,直觉将化作明晰的锋鞘,破开迷茫,引领人做出无悔的抉择。
叶淼觉得,比起成为她父亲那样的人,她还是更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
不过,想法是一回事,怎么做又是另一回事。虽已萌生退意,她也没想过就此不管不顾,一走了之——尽管贝利尔说过她完全可以把麻烦事交给他来处理,但叶淼自问已经与克里斯蒂安家产生了联系。即使那不是她主动开的头,在结束时,她还是认为自己有必要亲自出现,才算是有始有终。
当然,如果真的有解决不了的麻烦,她还是会回来求助贝利尔的。
贝利尔听完她的决定,倒没有很意外,微微一挑眉:“想好了?”
从私心上说,他希望她能更加依赖自己。但他明白这不现实——她早已被成长的经历锻炼得无比坚韧,从不是需要被小心翼翼地呵护着的孱弱菟丝花。既然她希望自己来解决,那就放她自由发挥吧。
反正,不论结果如何,都有他在后面兜着。
“想好了。”叶淼挠了挠头:“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我觉得由血族来插手人类的事不合适,会让人觉得……你的手伸太长了,也会破坏血族和猎人之间互不干涉的潜规则。”
“真体贴啊。”贝利尔笑了笑,调侃道:“不过你多虑了。若你刚才点头说交给我办,我是打算直接以你未婚夫的身份与克里斯蒂安家交涉的,这就不算多管闲事了吧。”
叶淼:“……”感觉一来二往,他们的事就这么说定了。
为什么她会突然有了一种自己在不知不觉中被诱上了贼船的感觉?叶淼轻咳一声:“你这么说,不会火上浇油吗?”
“听说过西班牙的怀亚特猎人家族吗?上一任家主的另一半就是血族。在当时,他的婚姻遭到很多非议,所以,举办婚礼不久后,他就被迫下了台,带着妻子离开了家族。你看,猎人和吸血鬼结合的现象虽然少见,但并不是不存在的。”贝利尔抿了口温水,瞥向叶淼:“所以,一旦你回去摊牌了,可就没有退路了。猎人家族的元老大多古板守旧,他们绝不会允许一个有‘污点’的人担任家主。”
叶淼不甚在意地点了点头,心想这样岂不是更合她心意。她这段时间都待在吸血鬼的古堡里,与贝利尔关系密切不言而喻。家族的长老越是反对她留下,就越是在推动她离开克里斯蒂安家。双方的出发点不同,目的却不谋而合。就算安德鲁坚持把她留下,短期内也很难把她往上推了。
翌日,在格尔特的护送下,叶淼回到了托伦斯塔。在路上,她一直在心里演练一会儿要说的话,结果回到大宅才发现,事态的发展方向超出了预想。
原来,克里斯蒂安家急召她回来,不止为了她和贝利尔的事,还因为几天前出现的一个不速之客。
当时,托伦斯塔杀人案的余波尚在,家族的几个派系正为如何处理叛徒苏佩里拉扯,一团忙碌之际,忽然有仆人来报,说一个脏兮兮的孩子敲开了宅门,自称是安德鲁的儿子。
这起突发事件登时惊到了无数人,不过,想想安德鲁的为人,又觉得这是他干得出来的事——安德鲁年轻时不光与很多女人不清不楚,还短暂地包养过几任情妇。
虽说为免留下麻烦,他从来都很小心,不会让她们怀上孩子,但是百密也有一疏。这个找上门来的孩子的生母,是安德鲁的其中一任情妇。在分手时,安德鲁给了她一笔钱,却不知道她当时已经怀孕了。
孩子的手里不仅有信物——安德鲁笔迹的信件、饰物,还长得与生父格外相似,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说不是安德鲁的儿子都没人信。
丈夫的私生子女接二连三地出现,一次又一次地挑战着安德鲁夫人的忍耐力。因为这个事由,家中现在乌烟瘴气的。安德鲁干脆一连几天都早出晚归。逮不到丈夫的安德鲁夫人气不过,便把怒气撒到了那倒霉的孩子身上。众人一方面可怜这孩子,一方面也不敢插手——安德鲁不在家时,他的夫人便是地位最高的人,护着那孩子就是当面和她作对。故而,乔治管家只好催促叶淼尽快回来,希望这样可以让事态不再僵持下去。
叶淼回家后,在庭院里第一次见到了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一个名叫查尔斯的十二岁男孩。
这孩子不安地站在了乔治管家身后,五官俨然是安德鲁的缩小版。稚嫩的侧颊上,被安德鲁夫人的长指甲抓出来的伤痕还没消退,花脸猫一样,又好笑又可怜。
叶淼简单了解情况后,叹了一声,搭着陌生的弟弟的肩膀,到书房里和安德鲁谈了很长一段时间。
厚重的木门将一切声音都关在了里面,没人知道他们谈出了什么结果。
其实,自从查尔斯出现,一些人嘴上不说,心里都有点儿看好戏的意思——原本稳操胜券的叶淼不再是唯一的家族继承人,这对姐弟未来争夺权力的戏码一定会很精彩,也不知道谁的赢面更大。
让他们始料未及的是,书房一谈后,这对陌生的姐弟的关系既没有剑拔弩张,也没有冷漠相对,反而处得挺和睦的。有人还不止一次见过乔治管家、叶淼与查尔斯一边轻松地聊着天,一边步出练枪场地的情景。
与此同时,克里斯蒂安家的规矩似乎悄悄对叶淼失效了。她不必再每晚都住在家里,也不用每周都无休止地学习,比以前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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