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口不择言,其实根本是有恃无恐,她从来不把分手当作一件大事,也从来没有正眼看过许宿野,只把他当成自己无聊时的消遣。
她说完,许宿野沉默地坐在沙发上,拳头紧握又松开,又重新紧握在一起,最后答应了。
这不是时绿第一次提分手,他们也不止复合了一次。
但这是许宿野第一次答应分开。
时绿还没来得及生出后悔不舍这些情绪,他们就突然散了。
时绿一开始还没什么感觉,只是在某一次心情不好,习惯性地想找许宿野的时候,一回头才发现,他不见了。
就那么,突然地,毫不留恋地,消失在了她的世界里。
被抛弃的感觉后知后觉地涌上来,时绿第一次体会到钻心的疼。那段时间,她每次半夜醒来,脸上都是冰凉咸湿的液体。
他那么狠心,说断就断。
时绿恨他的无情,自己又拉不下脸主动求和,后来跟云三冬谈起的时候,她心里还窝着气,就说许宿野是个渣男,睡完就甩了她。
但是跟许宿野纠缠的这么多年,时绿知道,他不是这样的人。
反倒是她伤害他更多。
“阿冬,其实……他不是渣男,当初是我提的分手。”时绿想着,过去了这么多年,不能总让许宿野背这个莫须有的黑锅,她应该说清楚。
“你们当初为什么分手啊?”
“忘了。”时绿用指背快速抹了下眼角,转头看向窗外,不想让好友看到自己狼狈的一面。
过去那么多年,时绿本以为,自己应该早就忘了过往的那些细节才对。
可她没忘,她每一幕都记得清楚。
那些记忆化成锋利的碎玻璃,扎进她心里,还要不停往更深处钻。
许宿野临走的时候,疲惫地站在她面前,眼眶泛红,声音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一字一句:“时绿,这是最后一次。”
从初中认识他起,许宿野一直都是所有人中最优秀的那个,遇到什么事情都从容不迫,那是时绿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那么挣扎痛苦的表情。
时绿坐在落地窗前,指尖夹着一抹猩红,平静望着他,漫不经心地吐了口烟圈。
“随便你。”她说完,转回头,看向窗外繁华的都市夜景。
然后许宿野就走了,这一走就是好多年。
再见到她的时候,他的眼神毫无波澜,仿佛从不认识她,也从没跟她纠缠过这许多年。
若说分开这四年,时绿有什么放不下的遗憾,就是那次许宿野走的时候,她没放在心上,也没看到他离开的样子。
后来想看,却再看不到了。
跟许宿野分开以后,时绿就不经常回国了,也不怎么跟云三冬见面。
不过她们两个的关系并没有因此变得生疏。
吃完晚饭,云三冬送时绿回家。
回家前,时绿特意换了身衣服,脱下性感的吊带黑裙,换上了白色裙子,裙摆前短后长,优雅知性。
时绿这次回来没有提前打招呼,这个点,爸妈和哥哥都还在公司忙碌。
公司事忙,她也不想影响爸妈的正事。
时绿洗了个澡,然后回到二楼自己的房间,本来只是想稍微眯一会儿,没想到这一觉就睡到了半夜。
估计家人都不想吵醒她,所以由着她睡。
时绿是被轰隆隆的雷雨声惊醒的。
窗帘没拉严,偶尔会有白得刺眼的雷光闪过。
半睡半醒间,时绿整个人都被回忆和梦魇缠住,分不清现实还是虚幻。
她第一次见到许宿野,是在自己家里。
放学回来,还,就发现家里突然多了个小少年,皮肤很白,长得清秀,气质干净澄澈。
时绿心思多,当时的第一反应,以为他是爸爸流落在外面的儿子。
她心里立刻升起敌意。
时文远对她说:“绿绿,这是爸爸朋友家的小孩,暂时在我们家住一段时间,你不要欺负人家。”
那时候的时绿刚上初一,又傲脾气又大,时文远担心她会欺负性格内向的许宿野是理所当然的。
少年站姿拘谨,紧张得不敢抬头。
时绿眨了眨眼睛,主动打招呼,“弟弟你好。”
少年更加无措,耳朵微微泛红,“你好。”
其实时绿比许宿野小一岁,但大人忘了提醒,她就当了一段时间的姐姐。
许宿野的爸爸是警察,半年前因公殉职,母亲遭不住打击病倒,抚恤金不够支付高额医药费,亲戚又袖手旁观,无奈之下才拨通了时文远的电话。
时文远帮许母付清了剩下的医药费,还主动把没人照顾的许宿野接到自己家里。
许宿野转学去了时绿的学校,跟她坐同桌。
在学校里,时绿懒得理他,把他当陌生人。
只有在回家的时候,她才会装作跟他关系很好的样子,在家人面前扮演一个好“姐姐”的角色。
时绿私下里威胁他,不准他把这些事告诉她爸妈。
许宿野很听话,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过,好像她对他真的很好一样。
后来有天,许宿野去书房找时文远,时绿怕他告状,偷偷躲在书房外面偷听。
单薄少年站在书房中间,脊背挺得笔直,“谢谢叔叔,这些钱都是我借您的,以后我一定还您。”
时文远摆了摆手,“不用还,你也不用有压力,你爸爸以前帮过我大忙,我帮你们是应该的。”
“叔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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