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绒睁开眼睛,空泛的眼神掠过十夫长的脸。
热辣辣的天气,十夫长的脊梁骨直冒冷气,手本能一挥,侍卫闪开一条道路。
奉命监禁,却不是杀死。
她毕竟是公主,众侍卫远远跟随,好在,好在她的院子和萧成皋的行辕只隔了两条街道。
早有人报告萧成皋,她才进院门,萧成皋迎了出来,见到她浑身是血,不由拧着眉:“你这是怎么了?是谁把你上城这样子?”
“父皇,快宣太子吧。”她扑通跪在地上。
她第一次叫他父皇。
萧成皋认出她怀抱的雪绒,皱着眉:“这个奴才行刺于你?”
“父皇,别问了,儿臣要见萧玉!现在就要见到他!”
萧成皋抬头,负责监视她的侍卫此时就在门外,他们的对话侍卫听的很清楚,两军阵前,太子被囚禁的消息自然不能传出去。
面对她澄澈,坚定的目光,萧成皋已经明白了。
略犹豫,转身冲着身后的南宫雪:“去把太子请到这儿来。”
南宫雪想说什么,被秦风止住。
“你,进来吧。”萧成皋转身,示意墨离抱着雪绒进门。
军医都是诊治外伤的高手,不大功夫,已经为雪绒包扎好,伤口距离心脏只有一公分,很险。
然而,平安险中求,她也是没有办法。
门悄然开了,萧玉脸色苍白,站在门口:“儿臣拜见父皇。”
“进来吧,不管你想明白了没有,事情已成定局,父皇希望你和墨离都能够幸福,也希望未来的寰辕能在你手中发扬!”萧成皋缓步走向太子。
萧玉看见浑身是血的她,心中明白了八九分,大眼睛黑白分明:“父皇放心,儿臣此生只有寰辕,唯有寰辕!”
“好,你去看看墨离吧。”
萧成皋在外间坐了下来。
“是雪绒受伤了。”她轻声说。
“她,有生命危险吗?”萧玉的声音轻颤,脚下一滑,险些跌倒,她忙扶住他的臂弯,他推开她。
趴在床沿,轻声呼唤:“雪绒,”
雪绒缓缓睁开眼睛,浅笑,凝视萧玉:“太子,是公主救了我。”
萧玉已经明白,是雪绒和她的苦肉计,才让父皇放了自己。
泪,强自忍住。
给萧玉一个眼神,缓步出了内室,翩翩一礼:“父皇,今天儿臣要和王爷大婚,临阵收妻,真的可以吗?”
最后的挣扎不过是演给萧成皋的戏码。
“无碍,朕准了,只是委屈了你,湖城偏小之地,没有盛大的婚礼。”萧成皋笑得温柔。
她淡淡一笑:“儿臣不要婚礼,只是,儿臣希望萧玉哥哥能送亲。”
萧成皋略一犹豫,她缓步上前,摇着萧成皋的手臂,撒娇:“父皇......”
从来刚强难过绕指柔。
她曾经不懂,是苏皖教会了她如何对付这些强硬的男人。
果然,萧成皋点点头:“好好好,就依你。”
和萧玉回到自己的院子,喜娘已经到了,萧成皋虽然答应了她的条件,却没有给她和萧玉独处的时间。
夜幕降临,萧玉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几次想要进新房见她,都被喜娘拦了出来。
她忽然想起萧雪枫的话,今夜,无论如何,缠住南宫雪。
难不成萧雪枫已经知道萧成皋的计划?
洞乐响起,按照风俗,喜娘也该出去了。
她悄悄塞在喜娘手里一锭金锞子:“请太子进来。”
喜娘会意,悄悄将萧玉推进去:“快点,我给你们看着门。”
从喜娘邪恶的眼神,她猜出了喜娘的心思,也顾不上许多,扑进萧玉的怀里,轻声娇啼:”哥哥,我舍不得你......”
手指快速在萧玉的手心写下两个字:皇后。
萧玉假意安慰几句,匆匆离开她的院子,直奔她所说的地点。
萧成皋的旨意,两军阵前,一切从简,虽有鼓乐,没有礼仪,喜酒都免了,只是将南宫雪从北院送到了她的屋子。
喜秤挑开大红盖头,南宫雪一袭红衣,青头白脸,英俊中几分儒雅,若不是曾经亲眼见他将手下化为一滩血水,她真的愿意相信他就是一个温文儒雅的书生。
洞房里,红烛喜庆,她缓步下了喜床,走到摆满美酒佳肴的桌前,素手提起酒壶,满满斟了两杯酒:“驸马,请满饮此杯。”
南宫雪似乎心事重重,一向爱慕她的他此时,全没有新婚的快乐幸福和喜庆。
被动接过酒盏,手凝滞半空。
“驸马有心事吗?”星眸冷冽,红唇轻扬,音色宛若黄莺,清脆动人。
可惜,南宫雪看不见她的表情。
“我,真的不是做梦吗?”南宫雪喃喃自语。
“自然不是做梦。”娇柔的声音十分妩媚,空气中的香气突然浓烈。
她轻若鸿毛,摒住呼吸,看着只穿了一件粉色肚兜的女子跌坐在南宫雪的怀里,用她的红唇将下了méng_hàn_yào的酒喂进南宫雪的口中。
“你不是墨离!”南宫雪突然推开怀里的女子,手忙脚乱中推翻了一桌的美酒佳肴。
她脚步轻盈,星眸泛光,飘到南宫雪的身后,轻声,几分娇嗔几分抱怨:“王爷,我不是墨离是谁?”
南宫雪空洞的眼神凝视空中,烛光下青白的面色茫然,转身,面对她,修长的手在半空:“你,你,屋子里还有谁?”
她咯咯一笑:“王爷说的是什么话,洞房之中,自然只有你我夫妻二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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