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才过,白云霓端坐在菱花镜前,绫罗为她梳妆,看着菱花镜中手指绞着裙裾的小姐,绫罗说不出此时的滋味,答应白霓裳做她的眼线,其实不过是她的权宜之计,她绫罗怎么会背叛白云霓呢?
“小姐,”绫罗忽然跪下,眼含热泪,凝视白云霓:“咱们想法子离开这里吧,不做皇后娘了好不好?”
白云霓的眼神落在绫罗身上,扶起她:“绫罗,你什么都不要说,霓裳都告诉我了,只怕这个皇后的凤冠我已经丢不掉了,绫罗,我答应你,等这件事办完之后,你就出宫,找个好人嫁了吧。”
绫罗摇摇头:“不,绫罗哪儿也不去,小姐不愿意出宫,绫罗就在宫里待一辈子好了。”
一辈子有多长?
谁又说得清楚?
白云霓神思恍然,淡淡一笑:“起来吧,时间不早了,我们还要回一趟丞相府的。”
銮驾早已经备下了,李科进宫来,瞧见盛装的白云霓,呆住了,绫罗啐了一口:“呸,咱们娘娘一直都这样好看的,也不怕瞎了你的眼睛?”
李科脸一红:“奴才死罪。”
绫罗不在的这段时间,云霓是越来越依赖李科,不由浅笑:“这个小蹄子,越来越不像话了。”
“像话的都在墙上贴着呢。”绫罗索性扔下梳子,摔帘子出气了。
李科知道是绫罗故意给他留的时间,上前一步,躬身轻声:“云萝宫那边依旧老样子,大臣们都被挡在宫外,可奇怪的是,今天皇上没有说话。”
白云霓点点头:“李科,你觉得以前皇上说话是皇上自己呢还是有人捣鬼呢?”
“回娘娘,据奴才打听的消息,有熟悉皇上的大臣说那声音是假的,好像是一个女子模仿皇上的声音。”
“哦?谁那么大胆呢?难道不要命了吗啊?”白云霓愣怔怔,看着李科。
“娘娘说的是。”
李科的脸上忽然掠过一丝惊恐,白云霓摸着自己的脸庞问:“怎么了?”
李科的身子更弯了,低声:“没什么,是奴才该死,娘娘请。”
凤驾出了宫门,一路走向丞相府。
丞相府早就接到了消息,偏偏白昶一夜未归,白慕之身为白家唯一的公子,自然要亲自接驾,因为不懂,自然也就忙乱了一些。
凤驾停下,白慕之跪在地上口称皇后娘娘千岁。
俯视跪在地上的大哥,白云霓突然有些心酸,大哥和她一奶同胞,原本该是世界上最亲近的两个人,可是,却一直都很疏离。
或许的有了身孕,现在的白云霓特别容易感伤,音色略悲凉:“大哥快请起吧,我穿了常服,一家子见个面罢了。”
白慕之仰起头,看着妹妹,好像第一次认识白云霓。
白云霓苦笑:“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哥哥也不要用老眼光看我了。”
白慕之情知自己失仪,忙磕头:“臣失仪,娘娘恕罪。”
白云霓给身边的李科使了个眼色,李科笑着过去扶起地上的白慕之:“国舅爷客气了,娘娘请国舅平身。”
平时,白慕之最讨厌别人叫他国舅爷,李科自然知道,只是今天见白云霓大有伤感之态,李科特意的用了国舅爷的身份。
兄妹都是聪明人,自然明白李科的用心。
“爹爹呢?”白云霓坐定,左右张望。
她自然知道白昶不在相府,一个不会武功的丞相怎么会受了伤?
白昶只怕这两天都不会出现吧。
白慕之的脸色暗淡,摇摇头:“皇上在云萝宫不思朝政,爹爹十天有九天住在议事的尚书台,只怕昨夜又没有回来吧。”
她没有说破,只是闲聊家常,白慕之几次看向白云霓,觉得这个妹妹怪怪的。
白云霓自然察觉到了哥哥的观察,笑笑,起身:“在宫里闷了这么久,好久没有回到相府了,哥哥,你陪我转转可好?”
白慕之愣了一下,旋即点点头:“好。”
此时天气转凉,绫罗忙给她披上披风,她笑了:“哪里就如此娇气了。”
白云霓似乎在拖延时间,说是转转,不过是在白昶的书房走了一圈儿,就懒懒的要回宫。
送到大门口,白云霓站在凤驾前,低声问了一句:“哥哥就没有什么要问妹妹的吗?”
“她还好吗?”白慕之终于问出了乍见妹妹就想要问的话。
她,自然是霓裳。
白云霓侧头:“哥哥偏心,现在还是喜欢霓裳多一点的。”
白慕之红了脸:“不是的,我,我只是很久没有看见她了。”
是真的很久没有见面了,自从他知道真相,知道了爹的残忍冷酷和阴险之后,他曾经真的想不顾一切冲进皇宫带她远走高飞,再见面,她却选择了默然守护皇位,而他选择了鹰扬府卫,默默守护她。
白云霓笑了,笑里多了几分无可奈何:“若是时光可以倒流,我一定会成全哥哥和她,不会变成现在这幅局面。”
白慕之愣住了,这样的话,以前的云霓是不会说的。
“想必哥哥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
白慕之点点头,心里针扎似的痛。
“既然知道了,哥哥就认命吧,霓裳自己也知道,想来她也认命了。”白云霓上了凤驾。
白慕之怔怔的瞧着凤驾远去,问身后的人:“你觉得云霓是不是怪怪的?”
冉泽青衣玉带站在白慕之的身后,小眼睛若有所思:“国舅爷还是赶紧将府里能转移的东西全部转移吧。”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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