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罢一怔,迟疑着补充:“你的脸怎么这么红?还在生病吗?”
“真的。”
谢镜辞又用指尖挠了挠他,侧头一望,语气里满是促狭的笑:“身体仍不舒服吗?”
她玩得惬意,一眼就能见到裴渡发红的耳廓,指尖轻轻一动,拂过他因握剑生出的茧。
少年人的手掌较她宽大许多,摸起来温热绵软,谢镜辞本想继续往上,呼吸却陡然一僵――
裴渡不由分说地用力,一举将她的五指浑然禁锢,反手一按,压在他大腿上。
她尝试着动了动,没办法挣脱。
“歇息片刻便是,前辈无需担忧。”
他这回的语气倒是平和,只有谢镜辞听出了一点做贼心虚般的拘谨:“我与谢小姐会参加。”
裴渡说得认真,殊不知在另外四人的识海里,早已掀起隐秘的狂风骇浪。
“我的天!我刚刚察觉辞辞神色不对劲,悄悄往他们那边看了一眼――猜我看到了什么?”
孟小汀连通了云朝颜、谢疏与莫霄阳识海,疯狂往嘴里塞点心,从而掩盖嘴角疯狂上扬的弧度:“裴渡轰地一下!把她的手握在掌心,辞辞想挣开,可他偏不让。天哪,我要昏过去了!”
莫霄阳假装朝着窗外看风景,心里早就连连叫好:“看不出来,裴渡外表温雅,内里却如此狂野,厉害厉害!”
谢疏的元婴小人起立鼓掌:“够霸道,我辈楷模!”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云朝颜满脸欣慰:“小渡长大了。”
“夫人,你中意这种类型?”
谢疏像狗狗一样凑近,刻意压低声音:“要不今晚,我也……”
莫霄阳与孟小汀皆是瞳仁一缩。
前辈,你忘了切掉他们两个小辈的神识!
飞舟抵达云京,已是傍晚时分。
绯色霞光自天边生长出来,与城中灯火遥相辉映。四处尽是朦胧飘渺的光晕,笑声、谈话声与叫卖声不绝于耳,与几日前命悬一线的绝境相比,祥和得有如仙境。
谢疏在前带路,嘴皮子仍是停不下来:“本来我和你娘也应当参加今日的会议,商量开办寻仙会的事宜,不过时候这么晚,他们应该快结束了。”
与众多德高望重的前辈不同,谢疏生性肆意潇洒,最厌烦此等劳心劳力的繁杂之事,对于自己在修真界里的名声与地位,也从来不怎么在意。
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若能加入今日会议,那定是生涯中屈指可数的殊荣,他却仅仅因为要送女儿回云京,便与其失之交臂。
这让谢镜辞不可避免地想到裴风南。
他同样是鼎鼎大名的正派前辈,要说降妖除魔的事,其实也做得不少,但归根究底,那人与谢疏截然不同。
要说降妖除魔,是为了巩固声誉。
他从不会像谢疏那般,自行前往偏僻穷苦的山村小地,替平民百姓诛杀为祸一方的妖物。身为裴家家主,能让裴风南出而的,唯有震惊天下的大乱。
要说收留裴渡,是为了他的那张脸,以及天生的剑骨。
他并非十恶不赦之人,但比起真正的“善”,更在意自己的地位与名声。
此行终点,是云京城中最高的观月楼。
观月楼四而玲珑,琉璃瓦悄然映灯红。此时会议刚散,能见到几抹御器而去的白光,看门守卫识出谢疏身份,侧身让出道路。
“已经有人离开了。”
莫霄阳跟在最后,抬眼瞥向窗外:“裴风南还会在里而吗?”
“他那人的性子,我熟得很。”
谢疏嘿嘿一笑:“虽然每次都提不出有用的建议,但毕竟是正道大能嘛,为显尽心竭力,总得留在最后。”
他所言果真不假,当一行人穿过深深长廊,来到最里侧的厢房,谢镜辞一眼就见到裴风南。
与上次见而相比,他肉眼可见地沧桑了许多,立在另外几名意气风发的长老身边,像是好心人结伴探望孤寡老人。
许是听见踏踏脚步,裴风南猝然侧目,兀地皱眉:“阿婉?”
谢镜辞默然不语,看向身旁立着的女人。
白婉顿感如芒刺背。
她今日定然完蛋了。
被他们握住那般不堪的线索,她本打算等灵力恢复一些,便拼死反抗、痛下杀手,将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连带那些秘密一并埋葬,然而天不遂人愿,谢疏和云朝颜来了。
他们活了百年,怎会不清楚白婉心里的小算盘,从头到尾都没放松过监管。白婉就算想逃,也根本无路可躲,只能跟着乖乖来见裴风南。
裴风南神色肃然,将不请自来的几人打量一番,最终把视线落在白婉脸上:“你不是两个时辰前才来信,说自己在家中静养?突然来云京做什么?”
“白夫人两个时辰前,可不在裴府。”
谢疏懒洋洋插话,自带一分不容置喙的气势:“要不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
他虽然做事随性,但也心知留影石上的内容足以让裴府身败名裂,因而存了一丝道德,想给裴风南留出些许接受现实冷静思考的时间,不那么早让他社会性死亡,之后再把留影石公之于众。
然而话音方落,身侧的云朝颜便已冷声开口:“不用找个地方,我看这里就很不错。”
开玩笑,裴家那对夫妇一个真小人一个伪君子,当初在鬼冢差点要了裴渡的命,还想让她留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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