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六今天很是高兴,尽管他那藏在夹板和绷带中的左臂和右腿还都在隐隐作痛,而且脸蛋也还肿了半边。
事情也正和这个有关。
还不是因为那个阴毒的白家小妞?前天一个不慎被她摆了一道,断了一手一脚,痛了个呼天抢地哀婉欲绝,费了好大的劲才治好了伤(因为神憎鬼厌无人愿助),还赔上大笔的汤药费,心里那叫一个憋闷,整整在床上躺了一天,耐不住寂寞隔天便又跑了出去,谁想还为此受到了一帮狐朋狗友的大肆耻笑,登时怒极,引为平生大恨,誓要雪此断肢之仇受辱之恨,声言不惜代价也要将那小妞搞到手,玩够玩饱玩厌了再卖入青楼——
也就想想而已。
钱六现在算是搞明白了,那白家父女可都是真正的武林高手,自己这种只能在市井混混的小瘪三,拿十个都不够人家斗的。
别说什么阴谋圈套,小的不管用,大的没能耐搞起来,还要小心别被察觉,真被认准了,人家也不和你废话,找上来照着脑门就是一拳,一了百了,而你死了也没处说理去。
所以,真要报仇,只得借势,然而钱六思来想去都没有找到能够借势的对象,他满心悲愤:自己这平生大恨看来是报不了的了。
谁知,老天爷似乎都对这个平生大恨看不过眼,马上就给他带了一个救苦救难的......呃,混世魔王来。
今天,竟是碰到了难得的霸王出巡的曹大官人,在被找上的那一刻,钱六就知道,自己这大仇啊,那是得报在即。
心里那叫一个得意~!
“大官人,要说近来这临安城内最有趣的新鲜事,则莫过于瓦肆里来了一个绝色的卖艺女!”拄着拐杖的钱六,紧赶慢赶才勉强跟上曹大官人的脚步,但他没有半点怨言,猥琐的脸上满满的都是殷勤的讨好。
也许是态度让其满意,也许是内容引起了其兴趣,曹大官人终于稍稍放慢了脚步:“喔?绝色卖艺女?”
“对!绝色卖艺女!长得跟仙女似的!”
“不就漂亮一点么?又有什么好稀奇的?”
“嗨,您不知道,那卖艺女是大、大...哦对,大张旗鼓地在瓦肆里设下擂台比武招亲,放言要挑战全临安的男儿,说是要看看这天子脚下首善之地有没有一个男子汉真英雄,态度那叫一个嚣张......”
“哼!后半段是你自己杜撰的吧?少在那里瞎挑拨——你吃过她的亏?”
“大官人英明!瞧,我的狗腿不都被她打断了啰!”
“算你坦白。”
“大官人,小的这样说虽然确实有借您之手出口恶气的想法,但也真的不忿那娘们小觑了咱京城男儿,心里头是万分渴望英明神武的大官人您能让她见识一下咱京城男儿的真正风采啊!”
钱六的马屁好像没起作用,曹大官人也不理他,兀自微笑沉吟。
“比武招亲?这年头还有人玩这种老套的把戏,呵,也算有趣......走!且去瓦肆瞧一瞧!”
......
......
瓦肆到了,入目便是一片人山人海。
偌大的热闹赫然是来自于设在街道转角的那个高高的擂台,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生生将这头的街口堵住,所有人都挂着一副好事的神色在翘首观望,仿佛上面有着什么神仙打架的精彩大戏。
神仙打架是没有了,但却有一位天仙在打架。曹大官人是何等人物?自当轻而易举的分开了密密麻麻的人群来到了最里层,抬眼一望,怔了,乍看到高台上那道粉衣粉裙翩然翻飞恰似桃花仙子的优美倩影,便觉有一缕神异又耀眼的亮光瞬间贯透心间,反正,止不住地,心脏便开始阵阵悸动,砰砰的响个不停。一个激灵,神思是收回来了,目光却还牢牢锁定着台上的伊人,跟随着她左右回旋上下纵跃。
一直在观察其反应的钱六顿时心中有数,知道自己的平生大恨是大概率能够得到洗雪的了,“好极了!得加把劲”,谄媚地笑着,他凑到近前,添油加醋地开始搬弄:“大官人,便是这小妞!小的没说错吧?可还当得绝色二字?嘿嘿嘿~!这小妞姓白,她还有个父亲,喏,就候在边上,这父女俩是合伙在此骗钱!对,骗钱!别看她长得这般好看,心思可是奸猾的紧......”
曹大官人微微笑着,也不知道有没有在听,反正只见他自顾自地在往四周打量。
骗钱?也许是的。看到擂台周围插满的各种酒楼、脚店、茶馆、以至成衣店、胭脂店、首饰店的招牌和幌子,就知道这对父女应该赚到不少。呵,能够想到出售广告位来赚钱,也是有够聪明的,听钱六所言,似乎还是那位小娘子的主意——有意思。
嚣张?似乎也是的。高高的擂台上一左一右垂挂着两道布帘,上书:京中百万男儿,敢问谁是英雄?呵呵,还真是摆明车马要来挑战全临安城的男人。好大胆,好泼辣,好骄傲,好有气概,也好有自信——
你是真心想要寻个夫婿?如果不是,又如何保证不会一个不小心反将自己赔进去?
白家姑娘马上便用行动解答了曹大官人的疑问。
砰~!
大长腿销魂地一摆,妙之又妙地,白家姑娘将缠了她好久的这个对手踢了下台,摔了个脸先着地的大马趴,围观的人群立即爆发出相应的热烈的喝彩和埋汰的嘘声。一片沸腾之中,还在擂台上的那道正叉着腰绽放着一个无比灿烂的得意笑容的粉色倩影是如此娇俏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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