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长嬴又好气又好笑,扬声把他叫到跟前,正要责问,沈舒光却先声夺人,一把扑进她怀里连声撒娇起来。
“你呀!你父亲才走,你就这么惫懒,仔细他回来了给你好看!”卫长嬴呵斥他几句,奈何沈舒光自知母亲宠爱自己,根本不怕,拉着母亲的裙裾甜言蜜语个没完,闻言嘻
嘻笑道:“孩儿有母亲呢,才不怕父亲!”
“你父亲管教你是为了正经事,为娘是那种溺爱你的人吗?”卫长嬴说着明摆着不要脸的话,到底没有继续追究下去。牵了他进屋,叫人打水来给母子两个收拾——这小子方才一阵疯玩,弄得脸上手上都脏兮兮的,扯着卫长嬴的裙裾撒娇半晌,顿时就留了一串黑手印。
收拾好后,沈舒光嚷着要吃柑橘,卫长嬴命人取了来,亲手剥了,择去橘络,这才喂到眉开眼笑的长子嘴里,看他吃得香甜,卫长嬴也觉得心情极好。正母子和乐间,回廊上却有一阵脚步声走近,但到了门口时却停住了。
片刻后,那阵脚步声又远去——卫长嬴认得是贺氏。
贺氏本来是近身侍奉卫长嬴左右的心腹姑姑,因为她再嫁又生了女儿,如今江荷月年纪还小,离不开母亲照料。所以卫长嬴拨了她一份清闲差事干着,就少在自己跟前了。
而贺氏虽然掐尖要强,也不是成日都要寻些机会到卫长嬴跟前讨好一番的人。如今听见她来了又走,卫长嬴就寻思着莫不是有什么事儿?
等到了晚上,把沈舒光哄睡了,卫长嬴回到内室,才有功夫就此事问朱衣:“今儿我仿佛听见贺姑姑来过?”
“回少夫人的话,是呢。”朱衣一边替她解开发髻,一边轻声道,“但问过门口的时雨,知道少夫人正在陪二孙公子,就又走了。”
“可知道姑姑过来,有什么事吗?”
朱衣想了一想,道:“前两日仿佛听说江侍卫的徒弟朱磊写了信来,道是过两日就会从幽州回来,不知是否与此事有关?”
“朱磊?”事隔几年,卫长嬴倒还记得这人,微笑了一下道,“他胆子倒大,在幽燕一游历就是几年,之前民变频频发生也不回来。这会可算想回来了吗?”
假如贺氏是为了朱磊过来、却因为恰好赶上了卫长嬴母子其乐融融的时候只能悄然退去,那么她的来意却也不难猜测了——十有八.九是为了朱磊谋份好前程之类的。
毕竟朱磊是江铮视若亲子般养大的,虽无父子之名却有父子之实。而且势利一点,如今江铮跟贺氏所生之女尚且年幼,往后少不得有仰赖这位兄长的时候。所以贺氏为朱磊的将来奔波也在情理之中。
卫长嬴就对朱衣道:“明儿个光儿去他祖父那边考校课业,你去请贺姑姑过来。”
但到了次日一早,卫长嬴却先召了沈聚到跟前,挥退余人,私下里低声叮嘱:“着人打探一下朱磊这几年在幽燕那边的经历。”
不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如今非常时候,一切以小心为上——卫新咏可以弄个莫彬蔚去坑陆颢之,朱磊年少又是庶民,在这几年民变最激烈的幽燕一混几年不归,最近才回来,焉知有没有被人教坏带坏、是怀着什么差使回来帝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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