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淑妃一惊,忙堆起笑,过去问候道:“姚嬷嬷怎么来了?是姑母要寻圣上吗?”
姚桃深深看了她一眼,摇头道:“太后娘娘让婢子来请淑妃娘娘过去叙话。”
“你真是太卤莽了!”徽淑宫里,邓太后面沉似水,邓淑妃一进宫,她劈头盖脸的就训斥下来,“你以为你如今是正一品的四妃之一,仅在皇后之下,既得上意、又有生子功劳,还谦逊过贵妃之位,一旦中宫倒了,那未央宫就一准是你了是不是?!”
邓淑妃慌忙跪下去请罪:“妃妾不敢!但那点心里真的有毒啊姑母!妃妾实在是怕极了……”
邓太后不耐烦的道:“哀家七岁起就时常入宫陪伴哀家的嫡亲姑母、你那族姑祖母!在这宫里风风雨雨几十年,什么阵仗没见过?你这点子小心思,哄一哄圣上也就算了,到哀家跟前还敢不说真话?!不就是以为皇后不受宠,这次琅儿又不慎受了伤,打量着是个机会,以为可以趁机扳倒皇后?!”
“你真是太糊涂了!”邓太后拍着长案,恨铁不成钢的道,“这么大的事情
,你竟然一点都不跟哀家商议,就这么卤莽行事!你看看现在!现成的给皇后送了个把柄不说,还叫圣上的注意力都被未央宫抢了去!”
邓淑妃怯生生的道:“侄女知错,可是姑母,侄女委实不知道那卫氏竟然有孕在身,而且……而且还生生瞒了这么久!侄女……侄女这次上她这么一个恶当,可要怎么办呀?姑姑您千万帮一帮侄女!”
本来卫令月的身孕是不可能瞒这么久的。
但一来如今后宫没什么人,她又是皇后。先帝大行、需要她出面时她月份还小,根本没出怀。等月份大了,她免了底下妃嫔请安,躲在未央宫里足不出户,除了近身心腹外,外头的人根本就见不到她。横竖她性情本就安静,如今又在孝期,底下人就没有人疑心什么的——谁叫她一直不得宠呢?
二来她这一胎是在潜邸时怀上的,邓太后虽然在宫闱多年,根深蒂固,然而究竟不是申博的生母或养母或嫡母。不可能在做了太后之后去要申博在东宫时的起居记录……再说她也实在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巧。
三来邓太后这儿,起初还叫她请过几次安。可后来发现,申博现在不能去后宫,遇事大抵都是跑到徽淑宫请教邓太后。他到的又没个准,跟后妃撞上几次,卫令月到底是大家之女,劝慰开导的话说的很是熨帖,申博虽然因为辛辛苦苦求娶了正妻才发现娶错了人,对她始终存着心结。但听她说话讨巧,在人前倒也和颜悦色了许多。邓太后知道后,就借口体恤皇后、打发她回去继续窝着了……
结果她这么一窝,居然是在养胎……
要不是这次邓淑妃觊觎后位,让卫令月为了自保主动说出身孕,怕是二皇子落了地,宫里才知道这事呢!
因为这一胎,邓淑妃精心策划的污蔑顿时成了一场笑话——本来申琅即使伤了头,至少也是申博唯一的子嗣,有被争夺的价值。但现在皇后不但自己怀了身孕而且就快生了,甚至也是个皇子!
嫡子到底是贵过庶子的,哪怕是庶长子。
更何况申琅往后是智是愚还不好说,这种情况下,皇后去谋害申琅的理由都很勉强,更不要说冲着邓淑妃下手了!
邓淑妃心中暗骂卫氏奸诈,哭哭啼啼的求邓太后给出个主意:“如今圣上在未央宫,那卫氏一准要告状的,到时候圣上厌弃了妃妾可怎么办啊……”
“你现在倒是怕了?早先你污蔑卫氏的时候为什么就那么胆大、自作主张,问都不问哀家一声!”邓太后恨恨的骂道,但骂归骂,族侄女还是要帮的。太后究竟是在宫闱里沉浮多年,经验丰富,定了定神,就问,“你身边的人,都是东宫里带过来的旧人吧?”
淑妃小心翼翼道:“是。”
“那去把知道这件事情的人都处置了,就说他们是前太子余孽,故意想挑拨圣上后宫!”邓太后果断的道,“圣上甚厌顾氏,你这么说他会相信的。”
“啊?”淑妃怔了怔,下意识道,“可那些都是妃妾的心腹……”
“心腹死了可以再栽培!”邓太后冷笑着道,“你若被圣上厌弃了,就凭这次的事情,你说皇后会容得下你?你不要以为什么都能指望哀家,哀家年纪大了,不可能护你一辈子!”
目光扫了眼寝殿,太后叹了口气,声音一低,“再说琅儿以后都不好说,中宫却即将有子!你不为将来想想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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