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蓝衣道士离舒媛两丈远,教训着猴子。
想起了金猴,自然想起了它的主人。这次舒媛总算看清蓝衣道士的模样:一个二十多岁,身材挺拔,模样俊秀的年轻道人。
舒媛倒吸一口凉气,她记得那年自己九岁,这人当时岂不是只有十几岁?那时候就能在峭壁绝崖上来去自如,现在恐怕更厉害吧。
舒媛心中打鼓,觉得自己大概是取不回紫灵芝了。
哪知蓝衣道人训斥了金猴,又将紫灵芝亲手奉还:“这位女居士,猴儿顽皮,道人向你赔礼了。”
舒媛见道人说得诚恳,接过灵芝放回竹篓。她不知道用什么态度面对这样的“奇人”,对方压根儿也不记得她,舒媛背起竹篓,只觉得对面道人在怔怔看她,心中越发没底,赶紧告辞下山去了。
蓝衣道人抱着金猴立在原地,望着舒媛的背影,心中的诧异其实不比舒媛少。
道人看上去只有二十出头,实则修行道法,本身已是三十多的人。他新近学了“观气”法,遇到陌生人时总忍不住一番查看。刚才故态萌发,却从舒媛身上看见一股淡淡的金气。
那当然不是因为舒媛偷偷带着个金镯子。
金为贵,是人皇气息,除了真龙天子,也只有龙子龙孙会沾染。前朝已灭,新王未立,道人想不通一个乡野姑娘,身上怎么会有一丝龙气。
虽然很淡很淡,却是真龙之血脉无疑。
想来,许是旧朝皇室中人,流落蜀中也说不定。
道人神情闪烁。
修道之人对皇权也不太看重,别说一个前朝落难后裔,巧的是他前几年得了一本《九州异闻录》,是修行前辈的笔记,上面提及洞庭龙君的遗藏,这几年道人苦心研究,也有几分把握找到龙宫位置。
只缺了一味开启法门,却需要真龙血脉做引。
蓝衣道人站在原地,心中挣扎半天,还是抵不过心中贪念,沿着舒媛离去的山道追了下去。
他养的金猴有一异处,善于寻找天地灵气浓郁的东西,舒媛手持紫灵芝,只要离得不是太远,必能被道人找到。
舒媛回了成家,并未对成寡妇将自己在山上的遭遇,只将香椿剪了鸡蛋给成寡妇吃。哪知这道菜又与成寡妇的药相冲,刚有起色的病陡然加重,医馆的山羊胡老大夫来看了,连连摇头,药方未开,只让舒媛准备后事。
两年来,她和成老太相处之间恍如亲人,一听这话舒媛差点没当场晕倒。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若不是她做了香椿给成老太吃,她的病不会复发的这么来势冲冲!
舒媛满心自责,等老大夫走了许久,她才想起来自己从山上采回的紫灵芝。
能被金猴子看中抢夺的灵芝,或许是能救命的好东西吧?舒媛包起灵芝,匆匆出了家门又要往医馆赶去。
哪知当头和一路人撞个满怀。
舒媛一怔,发现自己撞到的正是那神秘的蓝衣道人,紫灵芝也因这一撞掉在了地上。
道人弯腰拾起灵芝,冲舒媛问道,“女居士家中可是有人生了重病,居士想要拿这灵芝入药?”
“道长怎么知道?”舒媛脱口而出。
道人但笑,修道之人,六感何其敏锐,看舒媛神色慌张,他就能猜个七八分。
“恕小道多嘴说一句,这紫灵芝是难得的灵种,所含药力澎湃,寻常医家稍有不慎,用它入药,治病之前就先要了命。”
舒媛大惊,一时更不知道如何是好。惊慌了半晌,见蓝衣道人将灵芝还给自己,却依旧云淡风轻未离开,她忽然福至心灵冲道人施礼:“求道长援手,救救家中长辈。”
事情紧急,舒媛也顾不上怀疑道人用心,在她想来,成家一个小小豆腐铺,并没有这样奇人贪图的东西,所以对忽然出现的蓝衣道士并没有过多怀疑。
不过心中也觉得甚巧,算上在多年前在峨眉山惊鸿一瞥,这是她第三次和蓝衣道士相遇。
蓝衣道人自称道号“徽竹”,在蜀中青城山一小观出家,观中祖传的医术还颇为灵验。舒媛相邀,徽竹就随她去了成家。
成寡妇躺在床上奄奄一息,舒媛眼中含泪。
徽竹道长看了,并未先开方,反而取出一张纸符,烧成符水给成寡妇喝了。
“这是小道师长所赠的回阳符,久病的人元气虚弱,靠借符力将病人状态稳住,才能开方煎药。”
舒媛也不懂什么回阳回春,只见符水入肚,一炷香不到,成老太的呼吸平缓,脸上又有了生机,舒媛就知道徽竹的确本领非凡。
那株紫灵芝终是只用了三分之一,徽竹又同舒媛上了几次山,寻来些年份不长但异常罕见的草药,成老太三剂药喝完,已经能开口说话,七八天后,就能下床让人扶着走了。
“老太太大病反复,身体亏虚不少,要想彻底恢复,最起码要再调养大半年。”
面对舒媛道谢,徽竹这样回答。
舒媛想请道人为成老太继续调理,又觉得自己要求无理,正不知如何开口,徽竹却主动说道:“女居士无需担忧,小道见屏山多丘,已打算短居几月,在山中采写药材,正好为老太太调理一番,居士有事,可到镇上客栈中寻小道。”
舒媛这下真的松了口气,不免对徽竹道人千恩万谢,又拿出没当掉的金饰要酬谢他,道人却百般推辞,并不肯收。
舒媛就将徽竹看做得道高人,心中再无一丝怀疑。
徽竹从成家出来,提着一挂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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