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已经四合,屋内没有点灯,光线昏暗,因此一灯大师,拉着黄蓉的手走到门口,让她的脸对着西边的晚霞,细细审视,越看神色越是惊讶。
岳子然瞧出一灯大师的面色由惊讶逐渐转向凝重,心中有些酸楚,躬身长揖说道:“求师伯救蓉儿性命,弟子感激不尽。”
一灯大师伸手轻轻拍了拍岳子然的肩膀,笑道:“放心吧,我一定救她,否则日后黄老邪少不得会和我拼个你死我活。”
说罢,一灯大师转过头去,笑容立敛,对黄蓉低声说道:“孩子,你不用怕,放心好啦。”说着扶着她坐在蒲团之上。
黄蓉一生之中从未有人如此慈祥相待,父亲虽然爱怜,可是说话行事古里古怪,平时相处,倒似她是一个平辈好友,父女之爱却是深藏不露。
而岳子然虽然待她如心肝一般捧在手心怕化了,但一路上因为岳子然的伤势,黄蓉虽强颜欢笑,心中却还是止不住的悲凉。这时听了一灯这几句温暖之极的话,就像忽然遇到了她从未见过面的亲娘,受伤以来的种种痛楚和对未来的种种担忧委屈苦忍已久,到这时再也克制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一灯大师柔声安慰:“乖孩子,别哭别哭!你身上的痛,伯伯一定给你治好。”哪知他越是说得亲切,黄蓉心中百感交集,哭得越是厉害,到后来抽抽噎噎的竟是没有止歇。
岳子然知道黄蓉需要发泄,此时劝解是不管用的。因此将目光移向他方。却正好看见书生正对自己怒目而视。他自然知道这是为何。对书生歉意的一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只听一灯大师道:“孩子,你怎样受的伤,怎样找到这里,慢慢说给伯伯听。”黄蓉止了哭,但仍然凝噎,当下便由岳子然代她将发生的事情详尽的述说,没有半点的欺瞒。
一灯大师听到铁掌裘千仞的名字时。眉头微微一皱,苦笑道:“原来你是衡山派的后人,难怪。当初华山论剑归来,当知晓裘千仞铁掌歼衡山后,王真人便与我说此人太过狠厉,武功若强的话,当真是要比西毒欧阳锋还要难缠的人物,让我日后千万小心他,以免他在江湖为非作歹,却没想到今日栽到你手中了。”
待一灯大师感慨完后。黄蓉接着将岳子然从瑛姑处得到地图,如何寻来的经过说了一边。
黄蓉在述说之时。一直留心察看着一灯大师的神情,他虽只眉心稍蹙,却也逃不过她的眼睛;待她提到瑛姑时,一灯大师的脸色在一瞬间又是一沉,似乎突然想到了一件痛心疾首的往事。
黄蓉便即住口,过了片刻,一灯大师叹了口气,问道:“后来怎样?”
黄蓉便将上山的经过说了一遍,最后说道:“后来是然哥哥把那幅地图交给你看时,你叫我进来,他们才不再拦我。”
“地图?”一灯大师奇道:“甚么图画?”
黄蓉道:“就是瑛姑手绘的那副上山寻师伯的地图。”
一灯大师问道:“你交给谁了?”
黄蓉还未回答,那书生从怀中取了出来,双手捧住,说道:“在弟子这里。刚才师父入定未回,是以还没呈给师父过目。”
一灯大师伸手接过,向黄蓉笑道:“你瞧。若是你不说,我就看不到啦。”慢慢打开那幅地图,在看清上面的字迹之后,便已然确定了刚才心中所想。
岳子然抱拳说道:“岳小子与瑛姑交情匪浅,师伯与她之间的仇恨弟子也都知晓,因此在上山来时,弟子也抱了为师伯解开这桩恩怨的心思。”
一灯大师呵呵一笑,说道:“你这小子说的好听,当真是比你师父多了许多心眼子。知道这件事是老和尚心中的结,怕我不肯救你心上人,就拿它来激我,那不是忒也小觑了老和尚么?”
岳子然尴尬一笑,说道:“弟子确实有这份心思的。毕竟当初的事情没有对错,师伯也不比因此自责,其实真正要责怪谁的话,便要怪那裘千仞了。“
“哦?”一灯大师有些不解。
岳子然说道:“当初打伤瑛姑孩子的正是裘千仞。第一次华山论剑时,裘千仞自认武艺没有大成,因此没有应邀参加比武,但心中却一直觊觎那天下第一的名头,所以一直处心积虑等待第二次华山论剑的到来。”
“当时王真人已经仙去,裘千仞认为师伯的武功对他最有威胁,因此潜入大理皇宫,打伤了瑛姑的孩子,想要逼迫师伯消耗先天真气,为那孩子疗伤,从而折损实力不能在华山论剑时对他造成威胁。”
一灯大师大奇,半晌之后才苦笑着摇摇头,叹息道:“天下第一!天下第一!当年一部《九阴真经》搅动江湖,多少人为了得到这部经书成为天下第一而枉送性命,而华山论剑本是为解决这场风雨而来的,却没想到最后也惹出了如此多的纠葛。”
感慨一番,一灯大师说道:“错便是错,当初的事情终究是老和尚怀有私心对不起她,我与她之间的恩怨,只能由我们两个来解决。”说罢,伸手扶住黄蓉右臂,说道:“这事将来再说,先治好你的伤要紧。”
当下一灯大师吩咐岳子然扶着黄蓉,引着他们慢慢走向旁边厢房,将到门口,那书生突然抢在门口跪下说道:“师父,待弟子给这位姑娘医治。”
一灯大师摇头道:“你功力够么?能医得好么?”
书生道:“弟子勉力一试。”
一灯大师脸色微沉,道:“人命大事,岂容轻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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