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星下意识去看他,她站着他坐着,俯视下只瞥见他一小半侧脸,依稀样貌俊朗。
今日这局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
她原以为是应酬局,烟雾缭绕,嬉皮笑脸,客套应付……总之就是俗不可耐又得皱眉忍下。
但现在看来是个私人朋友局,且在座之人光是从他们的手表,袖扣,衣着便能判断背景不简单;而言谈举止,语气神情,对局上女性平静礼貌的态度,更显教养质素。
她一无名小卒,站在这群人里头,莫名局促而势微。
曾荻忽说:“坐啊。”
下巴指了指肖亦骁旁边的一把椅子。
可领导还站着呢。
纪星让出一步,说:“曾总,你坐吧。”
曾荻看着她,微笑:“让你坐就坐。”
纪星只好坐了下去。
有一会儿没说话的肖亦骁忽然扭头看她,问了句:“多大了?”
纪星答:“24。”
“我看也就二十一二。”
肖亦骁展开手里的牌,说,“没撒谎?”
“真的。”
“年轻啊。”
纪星低声说:“你们也很年轻啊。”
这话一落,男人们都笑了起来,善意且无害。
肖亦骁再度扭头,盯着她看,眼睛亮亮的,饶有兴致:“你看我多大?”
“二十,八?”
纪星真不擅判断。
他笑容放大,笑出声来:“谢谢啊。”
“出牌了。”
韩廷说。
肖亦骁玩牌去了,没再继续跟她讲话。
纪星坐在原地,左边看肖亦骁的牌,右边看韩廷的牌。
曾荻笑:“纪星,别跟肖总告密啊。”
肖亦骁没接这茬。
纪星不知所措地笑了笑,无意间看了眼韩廷,发现这人的侧脸棱角分明,很是英气。
彼时,顶上一道圆锥形的柔光正好打在他脸上,他垂眼看牌,眉骨和低垂的睫毛拦住自上而下的光线,在眼窝深处投下一抹幽暗。
下一秒,他淡淡牵了牵唇角,却并不是在对谁笑,而是一种势在必得。
他抬起眼眸,眼底瞬时涌入灯光,亮闪亮闪的。
他手中的牌尽数摊开,桌上一片唏嘘声:“又赢了!”
他却也只是随意一笑,仿佛并不怎么尽兴。
聊天声中,又是他洗牌。
坐对面的男人忽问:“你们不觉着她嘴巴长得有点儿像孟家那位?
跟韩廷相过亲的那个。”
这下,全场的男士都看向纪星。
韩廷整理着牌,没搭理。
肖亦骁摇头,说:“不像。”
又皱眉,“你什么眼神?”
“不像吗?
韩廷你瞧瞧,像不像?”
那人求证。
纪星身板僵硬坐在原地,就见坐她右手边的韩廷扭过头来了。
一张极其英俊的脸,很帅。
那双桃花眼尤其勾人,只是淡淡的不带什么情绪。
他眸光深深,直视她的眼睛,眼帘一垂一抬,将她的脸审视了一道。
那么静的距离,她莫名心跳一窒。
他已完成任务,回过头去,说:“不像。”
继续洗牌。
纪星心跳砰砰,觉着他样貌有些眼熟,但想不起来了,或许是和哪位演员撞脸了?
“真不像。”
另外几人也说。
纪星不知道他们在说谁,便闷声干坐着。
倚在韩廷椅背后的曾荻脸色却变了变。
犹记得当年听说韩老爷子安排他去相亲时的光景——他站在沙发边穿衬衫,她从床上溜下去,从背后搂住他的腰,调侃:“相亲?
你不会真结婚吧?”
韩廷道:“难说。”
她想象不出,咯咯笑:“你要结婚了,那我呢?”
他系着袖扣,随口道:“断了。”
那一刻,曾荻心头跟一簇杂草被扯了根似的。
她知道他说认真的,且说到做到。
认识这么些年,他的个性她再了解不过。
野心和yù_wàng都在事业、名利、商场、胜负之上,对感情反而没有过多的yù_wàng。
正统家庭教育出来的人,极重责任,更重家族颜面,如果真看中谁选做结婚对象,他便绝不会容许她这样的存在来拂他正牌妻子的面子。
做他红颜那么多年,曾荻第一次感到危机。
她自己都不信,如此傲气的她,竟会打听找去那位相亲对象的工作地点。
对方是军医院的外科医生,一身白大褂,瘦而清秀,整个人气质非常安静而干净,一看便是小到大在物质上没受过任何苦、无欲无求不食人间烟火的人;韩廷他们那个圈子里的人。
那天,打扮明艳的曾荻却感到恐慌,直觉告诉她,以韩廷的性格,他不会排斥和那个女人结婚。
但后来却不了了之。
曾荻才知是自己想多了,韩廷这人怕终究是薄情寡性,狠过于柔,不适合结婚。
那段小插曲后,韩廷也没再相过亲,他本身对婚姻无甚yù_wàng。
而她和韩廷也继续着原先开放而自由的关系。
看似能随时没了关系,可跟韩廷这种人相处,这已是再好不过的了。
她还想着,一局打完,韩廷又赢了。
桌上之人又是一番笑闹。
服务员进来问是否需要上菜,韩廷说可以了。
众人不玩了,准备上桌。
包间里的洗手间里有人,韩廷出去外头洗手。
刚关上水龙头,洗手间的门被推开又关上,落了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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