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一片寂静之后,刘健气得胡子都跳了起来,狠狠一拍案几怒喝道:“我等何时让你通敌叛国了?何瑾,你难不成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这一声怒喝下去,暖阁里其他人也都反应过来。一时间,所有眼睛都死死地瞪着何瑾,只想知道这小子到底要干什么!
可何瑾倒兴奋起来了,跟个无赖一样理直气壮地言道:“怎么就不是你们了?事实上,微臣还觉得只有萧公公和牟指挥使是同谋,你们内阁尤其大明天子弘治皇帝,才是这件事儿的主使!”
牟斌一听这话,忽然有些哭笑不得:我们锦衣卫原来只是同谋,不是主使啊,实在太好好你个大头鬼啊!
萧敬更是快要气疯了,一只比女人保养还细腻的手,时而化掌、时而成爪,明显在想着是该拍死何瑾,还是挠死这家伙:“何瑾,你这是血口喷人,是在污蔑咱家东厂!你,你到底有何证据?”
“证据?”何瑾更加嚣张了,并指如剑伸向萧敬和牟斌,道:“你们还要问证据?那来告诉我,何家调拨千余辆年货送向边关的时候,是谁四处搜捕、罗织罪名,将那些官员和学子们关入诏狱的?”
说着,何瑾就轻蔑一笑,道:“哼,你俩敢拍着胸脯说,不是你们厂卫所为?”
“你,你”牟斌也开始气得浑身哆嗦,就没见过何瑾如此不要脸的:我们那么做,还不是奉了陛下密令,在为你扫清障碍?
得了我们的帮助,回头就反咬我们一口,你要一点儿脸啊行不行!
可何瑾充分发挥了‘人不要脸、天下无敌’的本色,忽然又一指内阁三位大学士,掷地有声地道:“还有你们三个!”
“哼,虽然我没什么证据,但敢保证劝说陛下信任微臣的,肯定就是你们!”此时他一副‘早已洞悉了一切’的模样,实在欠揍至极。
“你们肯定跟陛下说了,要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这小子之所以胆大妄为,必然有我的理由云云结果,现在事情现在成这样了,你们又一推三六五,不想认账了咋滴?”
“我,我们!”谢迁气得拎起了案几上的砚台,很想给何瑾开个瓢儿。可更气愤的是,他发现何瑾说的还真没错。
而刘健这里已懒得废话了,直接撸起了袖子,显然马上就要让何瑾尝尝,内阁铁拳的专政滋味。
唯独李东阳神色却更了然几分,目中隐隐还闪过一丝期盼和兴奋。
“好啊,说完厂卫和内阁,接下来是不是该到朕了?”弘治皇帝面色阴冷,心中其实已极为不耐。
原本着,他只想打压雪藏何瑾一番。
可没想到这小子如此不知死活,跟个无赖疯狗般在他面前胡乱攀咬,实在令他忍无可忍、怒火万丈。
然而,似乎丝毫没意识到‘天子一怒’后果的何瑾,竟然真的还回首一指弘治皇帝:“不错,还有你!”
然后,看到弘治皇帝那喷火的眼神儿,他一下又有些怕,怯怯地又将手收了回去。
可调整了片刻后,又继续拿出那副‘混不吝’的嘴脸,一挺胸言道:“嗯你,大明江山的正统天子,执掌四海的弘治皇帝!”
“你可不要忘了,我乃刑房司吏之家出身,《大明律》和《大诰》都熟稔于胸。难道我就真不知道,目无朝廷、通敌叛国的罪责有多大?”
“若不是你向来对我恩宠纵容,拳拳爱护,我又怎么敢生出胆子,只写了一封奏疏就跑到了塞外?”
弘治皇帝怒极反笑,一张向来柔和宽仁的脸都有些扭曲,语气中杀机毕露:“如此说来,这一切都是朕之过了?”
“不错,就是你!”
没想到,这会儿何瑾还是敢说,道:“记得之前有过一次君臣谈话,就是在这个暖阁,就是当着内阁大学士,和萧公公、牟指挥使的面。”
“陛下那时告诉微臣,只要微臣忠于大明,忠于江山社稷,所作所为乃利国利民之举,尽管洒漫着去做,陛下就是臣最坚强的后盾!”
“然后你就胆大包天,不顾朝廷威仪,视律法如无物,跟着火筛就跑到了塞外。还资敌叛国,助纣为虐?”
听到这里,弘治皇帝已没有一丝耐心了:这等巧言诡辩虽头头是道,但也掩盖不了何瑾任性胡来、不识大体的本质。
这个时候,他已经下了决心,要让人将这小子拖出去杖毙了事。
可就在生死一瞬的时候,何瑾又急速开口了:“资敌叛国,助纣为虐?这当然是一种说法儿。”
“不过,微臣更倾向另一种说法,便是智勇双全,计劝异族,扬大明之威德,笼塞外之戎狄,彰大明煌煌之光,耀九州四海同庆!”
说着,他陡然从破破烂烂的衣服中,掏出一封华彩的绢绸,高举奉给弘治皇帝,一脸慨然庄重地言道:“此乃蒙郭勒津部落火筛,拖微臣转交给陛下的降书,以及恩请归附大明的国文!”
一下子,整个暖阁再度寂然无声。
所有人都望着何瑾手中的绢绸,仿佛看到了什么天外之物一般,脸上俱是震撼、惊诧、不敢置信。
再之后,何瑾甚至察觉到众人的呼吸都粗重了几分,眼神儿也变得炽热、惊喜一时间,他有种被群狼环伺的毛骨悚然感,只好壮着胆子咳嗽两声:“呃陛下若同意火筛请降,两族日后便可再无刀兵。”
“嗯嗯还有就是火筛部落牧守河套之地,便为我大明抵御鞑靼小王子的第一道藩篱。且微臣已擅作主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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