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虚并未隐瞒。
洛俪想到高长春下毒的事,太后吸入的是蜃梦香,窦国舅吸入的是安神香,不同的香,生出不一样的毒,便令他们患上不一样的“病”。
太虚看着不远处,“现在不用贫道做什么,太后就是醒着也会产生种种错觉,她始终觉得自己是仙境之人。近来,太后喜欢醒着,长此以往,用不了三年就会油烬灯枯。皇城将有血雨腥风,贫道早日离去也好。”
安神香与千机变融合,成了头风症。
蜃梦香与千机变相成了癔症。
要洛俪说,千机变当属十大奇毒之首,缘何却排居第三?
“道长一路保重。”
“小友保重。”
太虚翩然而去,来去匆匆,亦来去无踪。
如果皇帝知道太虚并非骗子,而是拥有真才实学,那时是否会懊悔。
未来三年内,她会有一次生死大劫。
用她的死,换洛家的平安,她定会义不容辞。
*
夜,深沉。
中秋佳节,一家人围坐案前,西府的洛径、朱氏亦来东府吃团圆饭。
饭刚吃到一半,就听有人拿着大锣高喊:“天干物燥,奸人横行,各家紧闭门户,休要出行!”
夹杂着这一遍遍的重复高喊声,滚滚靴潮自府外传来,灯光闪耀,火把忽明忽暗,人影叠叠,各府的犬吠之音此起彼伏。
洛径惊道:“这是……”
洛康放下酒盏,取了酒壶自顾自地蓄上,“朝廷对窦氏动手了。”
“窦国舅位高权重……”
“窦国舅犯了头风症,好几日出不得门,近来大家可曾见到窦三思了?”
没有。
洛俪前几日还见过窦长庚,是在西城门外。
窦长庚给的地图上不仅藏有粮草还藏有兵器,仅凭此,皇帝就能治窦家一个谋逆大罪。
现下,窦氏派最大的两位掌权者相继病倒,亦给皇帝提供了难得一见的好机会。
洛康下令各处紧闭门户,无论大小门都派了护院、门丁严守,以恐有人误入洛府。
这一夜,皇城无数的大臣难以入眠。
城中到处可见火把,洛俪在夜深后跃上屋顶,望一眼发现是东、西锦衣卫,个个严整以待。东卫由聂志强所领,西卫有卢淮安。卢淮安抄的是窦氏派重臣,聂志强抄的是窦氏派住在城南以外的臣子府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领旨突袭。
曾经,窦国舅如何处理功勋名门、忠臣良将,今日的卢淮安、聂志强就是如何处理窦氏派大臣。
山雨欲来风满楼。
一切,早已与前世不同。
前世丧命时,窦家依旧荣崇,窦华浓更是享受着公主般的荣华富贵。
洛俪下了屋顶,沿着熟悉的小径往回走。
素绻支着灯笼寻来,“姑娘,外面正乱,老爷下令府中任何人不得外出。”
中秋佳节,正是阖有团圆之时,皇帝却选在今晚动手。
空气里有浓浓的血腥味。
洛俪心头血气翻涌,有作呕之感。
她睡不着,进了好些日子不去的密室,盘腿坐在石床上打座调息。
*
翌日。
洛俪跟着洛康正常入朝办差。
清流派的臣子围着洛康,说着他们发现或知道的事:
“洛大人,奉恩候府昨晚被抄没了。”
出动了东西两卫的锦衣卫,这么大的阵仗,可谓雷霆之势。
“涂府、刘府被抄没了。”
这两府皆是窦国舅的姻亲,涂府乃是贺兰夫人的婆家,刘府是窦夫人的娘家。
皮之不存,毛附焉在?
清流臣子有神色惊慌的,亦有不安的,这早前一点风声都没得到,一夜之间,这几府的人全都没了。
曾有人说,窦国舅当年对功勋名门的手段狠辣,而今窦家也同样被锦衣卫抄没。
洛康神色淡然地道:“我们只管做好分内之事,为朝廷办差,替天下百姓谋福,至于旁的事,且放置一边。”
清流臣子齐声应是。
唐大满静立其间,他家在城南白云庵,昨夜先是听到更夫的锣响,之后就听到了靴潮之音,折腾了一宿,吓得素纨直往他的怀里躲。家里的下人更是个个不敢睡觉,都守在前门后门两处。
一夜过去,除了抄了几家大户,似乎并没有触及其他臣子家。
保皇派的臣子正围着杨丞相询问情况:
杨丞相笑微微的,这是胜利者的笑容,斗了这么多年,最后还是败给他了。
窦国舅野心昭然,还不是斗不过皇帝,斗不过他。
接下来,该是他杨耀国布局之时。
杨丞相安抚一干保皇派臣子道:“洛大人说得没错,为朝廷办差,替天下百姓谋福,你们做好份内事就是对朝廷、对皇上尽忠。”
保皇派见杨丞相一副胸有成竹,当即吃了一枚定心丸。
最不安的,当属那些窦氏派臣子。
今儿一早,他们就派人去了奉恩候府,看到大门上站着锦衣卫,一个个吓得不轻,再去另几位窦氏派重臣家,有的门上贴着封条,还有的正有锦衣卫用绳子一个套一个地往外清点人数。
窦氏派的人哪里还有往昔的高调张扬,这会子个个缩着脖子做人,聚在一处小声议论。
“窦国舅犯了什么错?”
皇帝要杀你,要寻罪名一抓一大把。
杨丞相扬了扬头,宫门一开,听到宫内传来响亮的鞭响,在鞭子声声中,更有早朝钟声传扬开来。
洛俪见沐子轩骑马到了,转而跟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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