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和帝时的窦太后,最初并非皇后,而明和帝的结发皇后王氏,乃是功勋名门之女,可窦太后硬是从一个小户门第出身的秀女一步步爬上贵妃、皇后的宝座,最后还生了必照太子。
“故而,入宫之前,我便替皇上,替社稷思量再三,我一人一生能育子女几人,不如后宫数人同育,子女多了,其间定有优秀者,狠狠心,服下‘绝子散’。”
叶太妃惊呼一声,“你说什么?”
洛俪笑得悲怆,“我与皇上之间,他不知我,我不知他。他既深爱杨淑妃,何以强娶我入宫,在服下之后,我才得晓其间真相,他心之所系是杨淑妃……”
是可怜自己,亦或是可怜后宫嫔妃。
他既不爱她们,何以收纳后宫,受尽凄苦。
赵彻,是这天下最无情的人,为了保护他心之所系,却在欺凌着这些无辜的女子。
叶太妃身边的太监错愕不小。
洛俪潸然落下,心间酸楚难言,她与皇帝之间,早已貌合神离。
“他错,我亦错。我错在一早错估了他,而他错在寒透人心。母妃,不瞒你,曾经年少,俪儿也曾想着寻一个真心人,如山野平民,一生一世一双人。母妃,我是不是很傻?为了隐瞒真相,还骗家人,说这是怕累及洛家。
父亲为我,可以请辞官职;洛家子弟也可以因我不入仕途。我说生下皇子,是怕自己成为窦太后,我自幼痴心书画,对权势全无野心,又怎会是第二个窦太后。而我父伯更无追逐权利之意,更不会是窦承嗣。祖父、伯父一生醉心学问,对权势全无追逐之心。父亲一生以造福天下百姓为任,清正高雅的人又怎会醉心权势?
皇上能不比任何人明白?
我的真心,他看不到;他的实意,却是事实摆在眼前最残忍的伤害。
大婚夜,我说凤冠太沉,我说有人算计我,我等他一句‘我还你公道’又或是一句‘倾城,我定会严惩伤你之人’,就能安我之心。在他看来,却是我的无理取闹。其实我猜到偌大后宫,最有可能做这事的是杨淑妃,整个宫里,我若瘫痪受伤,也唯有她才是得利之人。杨淑妃先我一年入宫,以杨丞相的为人行事,定人要她收买后宫人心,她要买几个人为己所用,实在容易。
皇上查到怡春宫后,这件事就不了了之,维护、袒护之意昭然若揭,她不惩淑妃,因为宠她、欢喜她,皇上愿意被其蒙蔽公正之心,我不怪他,世间男女之情,最难言说的便是一个情之所系。
母妃,我现在剩下的只是皇后对天下社稷之任。曾对他说,我想守护的是洛家的平安;而他却说,要我一起陪她守护天下,而他会护我,誓言最终不过是一句戏言。事至今日,我只求母妃莫再为难杨淑妃,她是皇上此生最看重的人,儿臣希望皇上能得到真正的幸福……”
皇帝到底寒透了她的心。
她担负起皇后的责任,为了让他做一个明君,自断了子息欲念,还要保护他的子嗣。
叶太妃不懂什么大道理,但她知道,洛俪是真心为皇帝好,也在默默地做许多事,杨淑妃与叶太妃都不知道如何处理王爷、候爷们的婚事,洛俪出面就给处理好了,她行事公允,那些嫡妻、侧妻个个身份不俗。
可皇帝因驳了杨淑妃的面子而心生愧意,还对杨淑妃多番开解。
洛俪跪在叶太妃膝下,重重一叩,“母妃,儿臣走后,还盼在母妃能护着已有身孕的丽嫔、孙贵人,这是皇帝子嗣血脉,儿臣担心他护淑妃已到不分对错之时,会一步错,步步错。丽嫔也好、孙贵人也好,她们的父祖在朝堂上都是能说上话的人,重臣之心不可伤……”
叶太妃早已捂嘴悲哭,“皇后,你别去行宫了。”
“母妃,儿臣不去行宫,又如何护住三位嫔妃腹中的孩子,儿臣希望这几个孩子能在平静安宁中出生,儿臣在此叩拜母妃,望母妃保重凤体。”
洛俪走了。
洛康一家亦离开皇城了,洛康与姜权换了个官职,由姜权接任吏部尙书一职,洛康接任江南大都督一职。
洛俪去应天府时,洛康带着铁氏、吴氏等妻儿已经踏上了去顺天府的大船。
洛俪离开后两天,这日午后,高长春与早年明和帝身边的太监王长青在旁边说话闲聊,只当是后殿的皇帝睡熟。
王长青算是宫里的老太监,是高长春年轻时拜的师父。
就在刚才,高昌与慈宁宫太监叶盛闲聊,说的是洛俪离开时与叶太妃所求的事,将洛俪的话一字不动,照原样给说了。
待叶盛离开后,高长春长吁一口气:“皇后对皇上的心结如今解不开,怎就走到今日的地步。”
王长青道“长春,你说杨淑妃对皇上的用心,能比得了皇后吗?”因年纪大了,说话漏风。
高长春道:“皇上认为比得了,那就是比得了。”
王长青冷笑一声,“世间有两种女人,一种明明只得三分情,却可以演出十二分情,比那十分真情的看着还更真心。还有一种,是皇后这样的奇女子,性子骄傲,敢爱敢恨,却也敢作敢为。咱家七岁入宫,在宫里生活了近五十多年,这帝王与后妃的恩恩怨怨,也瞧得多了,当今皇后像两个人。”
王长青与高长春相识几十年,二人一个服侍叶太妃,一个服侍皇帝。
高长春问道:“像谁?”
洛俪有当年王皇后的才华,又有当年窦贵妃的美貌与胆识,集才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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