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霖歉意地道:“太后生病之后,一直觉得自己是仙界的花神,而她所爱是仙界的一个叫明和的仙人,还请王公公见谅。”
窦太后颇是不快地道:“甘霖,你怎么又插嘴了,是不是仗着本神宠你,又看你随本神入界历练共过生死就越发没规矩。”
王长青心头冒汗:窦太后怎得了这种怪病?
甘霖快速退到一边。
窦太后问道:“明和他还没回明和仙府?云游天外得有几千年?”
明和,即便她疯了,口中念叨的还是先帝。
窦太后再如何要强、如何强势,到底也是一个用情至深的女人。
王长青心酸地道:“还没回来,只怕遥遥无期。”
“他不回来,本神就继续等下去,一直等到他回来求娶本神。上任花神都能嫁青丘国的九狐君,本神也能嫁明和……”她的眼神有道不出的果决。
王长青的手往袖子里拢了拢,歪头打量着窦太后,她这是什么病?
耳畔,又忆起明和帝临终所托:“长青,朕去之后,若贞儿平安到老这枚圣丹自无用处,你可自行留下。若她有个长短,你将此丹交予贞儿。朕知道她不是倾慕权势,她是恨极朕将美人一个接一个地纳到后宫。
她为了朕,不惜背负千古骂名,痛下杀手,诛尽‘权大压主’的十二功勋名门;亦是为了朕,除掉那些维护着名功勋门阀利益的忠臣良将。
长青,这枚圣丹乃是昆仑太虚上人所赠,其妙处在九转玉露丸之上。”
王长青捧着小巧的玉瓶,“皇上,你若用了圣丹,许能龙体安康,你吃了罢?”
明和帝摆了摆手,因常年病弱,早已骨瘦如柴,“朕这一生,先伤若兰,再负贞儿。后因若兰寒心失望,朕为了报复她,故意广纳后/宫,让她瞧着朕宠完一个又一个的女人。
贞儿是朕胸前朱砂痣,若兰宛似白月光,两个在朕心里一度不分伯仲,皆是挚爱女子,而贞儿非要让朕对她用情更多。朕放若兰自由,成全她与夜无名的姻缘,对她虽有憾却无愧;独对贞儿,朕怜惜有之,愧歉有之,亏欠更有之……”
是他将一个纯真无暇的少女变成了一个心狠手辣的贵妃、皇后。
他爱的两人,一个隐姓埋名,远走天涯,从此变成陌路;另一个,却早已在爱恨沉沦之中变得面目全非。
他这双手,害了他爱的女人,亦害苦宫中深爱他的女人。
然,他给了深爱自己的女人名分、荣耀,甚至于孩子。
只是,他最爱的窦贞儿,却因为爱他,变得嗜杀,变得善妒,变得残忍……也至连太子赵御与窦贞儿母子离心,处处针锋相对,太子更是几番跪在龙榻前,历数其母窦皇后的种种蛮横、残忍行径。
是他,害了她。
也是他,负她良多。
王长青将手拢在衣袖,小心地打开玉瓶,笑盈盈地道:“明和令仙人捎来一枚仙丹,是赠给上神的。明和托下仙带话,让上神保重,他绝不负你。”
窦太后大喜,接过王长青递来的药丸,这药丸散发着香味儿,“明和给本神的仙丹?”
“上神快吃罢。”
王长青早听人议论,说窦太后得了疯症,天天幻想着自己是上界的花神,还以“本神”自居,又说些奇奇怪怪的话。
窦太后将药丸塞到嘴里,唇齿留香,有些微苦,又有些微甜,不过入口之后,浑身舒坦。只是,她似看清了面前的景物,这哪里是过去瞧见的云山雾绕,这分明就是皇宫某处,屋里的摆设普通,窦太后陡然起身,大喝一声:“王长青,你好大的胆子!”
王长青跪于地下,“奴婢拜见太后,千岁千千岁!”
窦太后掷起茶盏,砰啷一声大喝:“滚!除他之外,所有人都退下。”
所有人,她的身边也不过甘霖与一个老宫娥,在外间小耳房里,一个宫娥坐在窗下做针线,这里是何处?不是她住的凤仪宫,也不是慈宁宫主殿。
屋子里,归于平静。
王长青跪在地上。
窦太后恼怒交加坐在炕上。
时间,似停止了静默。
窦太后忆起前程过往,想到自己沉陷幻境、仙境之中,听到有人大哭“姑母,窦家完了!你救救窦氏一族罢?”
“姑母,窦家被灭门了,侄孙女被她们天天欺负……”
记忆似大海上出现的风帆,一叶又一叶,扬帆起航,也扬帆出现在记忆的海洋之上,角逐而至,奔涌而现。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的天色暗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窦太后突地仰头大笑,声声笑得张狂。
为了这天下,她甘愿发疯,她原有机会解毒的,却拿定主意要沉迷幻象之中。
“刚才那药丸子是什么?”
王长青答道:“圣丹!三十年前,昆仑太虚上人送与先帝的圣丹,先帝病重后,可以用圣丹治病,可他舍不得吃,他说,他要把圣丹留给‘朕的贞儿’……”
“明和……”太后轻呼一声,眼泪扑簌簌地翻滚而下。
王长青眼里有泪,将明和帝临终所说的话一字不漏地说了。
太后仰头,哭得泪如雨下。
他宠她、敬她、怜惜她,更是纵容她,即便他得到圣丹,也不舍得吃,念着留给她。
她曾怪他多情,怪他见一个爱一个,可他最爱的人依旧是她,他爱她胜过了爱他自己。
太后哭罢,“哀家中的是千机变。”
王长青无法回答。
他没想到一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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