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一直这样自由自在地行走天地间,虽死何憾。
她到底是不喜欢皇宫,亦不喜那里的人。
如若一生就这样恣意,当是何等的畅快。
驾——
一声娇呼,她摇着马鞭如离弦的箭。
草原难觅对照物,稍有不慎就会迷失方向。
洛俪与韩三郎就迷失过一次,直至遇到了当地的牧民,这才辩清方向继续往科尔沁草原奔去,科尔沁草原很宽,很广,夏天的草原就似一张偌大无比的绿地毯,困乏时,她静静地躺在白云低下,听着耳畔飘过的歌声,不由得沉迷其间。
如若她与沐子轩浪迹天涯,远离了大赵,还可以在匈奴寻到一方安憩之地,虽没有大富大贵,却自有逍遥快乐。
洛俪正神思飞荡之时,韩三郎在一边催促道:“梁姑娘,快起来!那片林子里有人,刚才看到有人在河边取水。那几人很小心,如果我没猜错,定是梁将军一行。”
洛俪翻身坐起,定定地看着天之尽头的树林,除了碧翠的一片胡杨林,她什么也没瞧见,胡杨林的旁边有一条河,如白练一般镶嵌在草原上。
韩三郎翻身上了马背,往胡杨林方向急驶而去。
胡杨林深处,三三两两地坐着几个扮成草原人的大赵士兵。
在碧翠的草地深处搭了两个简易的帐篷,篷子里放了几个用树枝扎成的担架,上面躺着负伤的人。
韩三郎近了跟前,不等他开口,立时有人道:“是三少将军,是三少将军……”
所有人面带喜色,主帅没有忘掉他们,派人来援救了,只是这人未必太少了些,除了韩三郎就一个匈奴打扮的少女。
洛俪跳下马背,定定地打量着周围,不是说五六百人,这最多不到一百人,莫非其他人都牺牲了?
韩三郎问道:“梁将军呢?”
“梁将军负伤了,在帐篷里休憩。”
洛俪将缰绳递给了一个士兵,径直往里行去,走到深处,一个帐篷里有五个伤者,不是腿受伤,就是胳膊伤了,另一个帐篷的担架上躺着两个人,一个处于昏迷之中,另一个蒙着双眼。
洛俪看着蒙着双眼的男子,又黑又瘦,胡子也长出来了,足有三寸长,“梁大哥,是我,我是心儿……”
心儿是谁?
但这声音分明就是洛俪。
梁俊立时激动起来,寻着声音转了转脸,“你怎么来了?你怎么……”
“梁大哥,你的眼睛……”
旁边有个武官打扮的人恼道:“阴狠的匈奴人,箭上抹了毒,梁将军就是中毒瞧不见。偏生沐大人又不在,如果他在,他一定有办法给梁将军解毒。”
洛俪走近,伸手抓住了梁俊的手腕,“永夜,梁大哥中的是永夜之毒。”
永夜,顾名思义,就是中了此毒,从此如生活在漫漫黑夜之中。
梁俊抬手,用手抚上自己的眼,“再也不能好了吗,再也不能了吗?”
“中毒多久了?”
“不到一个月!”
洛俪怒喝:“我要具体的天数。”
那武官问:“今日多久?”
“六月二十。”
“五月二十三中的毒。”
洛俪从怀里摸索了一遍,取出一只精巧的玉瓶,“梁大哥,这是解药,永夜之毒难解,但不足一月就有解掉的可能。你把这药吃了能解掉此毒。只是这药吃下后会排毒拉肚子,如果顺利,三天之后你就能瞧见。”
她将两枚药丸喂到梁俊的嘴里,一股药香飘散,梁俊心头温暖,“心儿,你是来寻我的?”
“你失踪之后,马嫂嫂与梁姐姐食难咽,寝难眠。梁姐姐想来,可她武功不好。我与其在家中如坐针毡,倒不如出来寻寻。我到底是来对了,如果我不来,你的眼睛恐怕真的毁了。梁大哥,你的眼睛最慢三天后就能复明,只是吃下这解药,是将毒药以拉肚子的方式拉出来。”
解毒与排毒,意同义相似。
洛俪没有“永夜”的解药,但能用此药让他排出毒素。
虽然用排毒驻颜丸来解毒,着实有些大材小用,但这何尝不是最有用的法子。如果不给梁俊服下,他的双眼就真的毁了。
梁俊前世的结局如此,洛俪不知道,但她希望今生的他可以平安。
洛俪还是看重他的,他有妻子、妹妹,可她们都不能不远数千里之遥前来寻他,唯有她,穿过了千山万水出现在他的身边,还给他带来了解药。
梁俊服下不到一个时辰就发作了,一上行跑了数趟茅厕,拉得附近都一股臭味,几个士兵嫌味太难闻,特意掩埋起来。
洛俪看着周围几十个面黄肌瘦的士兵,心下灵机一动,“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去附近的城池买些吃的!”
韩三郎道:“梁姑娘,我同你一起去。”
“好,多两人也使得。”
最终一行五人,骑马去了最近的城池。
洛俪买了一车的毛皮衣服、买了些盐与油,又备了些调料,再预备了两口锅,置了一顶帐篷。
韩三郎见洛俪出手阔绰,心下暗暗吃惊,洛俪手里拿都是大通商号的银票,大通是唯一一家能贯穿南北的大商号,不仅大赵有他们的钱庄,便是匈奴的大城池也有。
买好了东西,洛俪出了城门,在路上时又用衣服与当地百姓换了几只羊,几人赶着羊回了胡杨林,有了毛皮衣服,所有人都换了一身打扮,越发瞧着像是商队。
洛俪又去了一趟城池,再备了些匈奴盛产的毛皮、马靴等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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