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俪不畏不惧,“母后,儿臣可以坐这贵妃椅么?”
她依旧不回。
洛俪站在一侧,不紧不慢地道:“母后根本就没患病?或者说,母后的病已经好了。母后这是要瞒皇上,还是要瞒那些居心叵测之人。只是儿臣不明白,母后为何要算计姚家,是因为姚丽嫔不安分?还是因为姚大学士在朝堂咄咄逼迫皇上?”
窦太后冷声道:“甘露,退下罢!让云嬷嬷进来侍奉茶点。”
窦太后在人前很能装。
皇帝就这么三两句,就让她承认自己没疯了?
甘露退出大厅。
洛俪轻声问道:“母后,皇上是你所出的嫡幼子?”
她以为,第一个猜到的会是皇帝,没想会是洛三娘。
窦太后笑容冷厉。“臭丫头,洛三妹、望夫镇,你可是真是好大的胆子……”
洛俪面露惊容。
她都知道!
她装疯卖傻,可所有的事都瞒不过她的眼睛。
“那个被杀的货郎……”
窦太后不以为然,“那是哀家给你的警告!一日嫁给皇帝,便终生是皇帝的女人。你胆敢背叛皇帝,哀家便有一百种法子让你求生不能。
季如风为了守住秘密,连杀了三位龙卫营暗人,可这位货郎却是哀家寻到的,他不死,你做的事,就会让皇帝的颜面扫地。哀家帮的可不是你,而是当今皇上!”
洛俪心下凌乱,她一直以为是季如风给自己的警告,怎么也没想到会是窦太后出手。
窦太后的势力,还是被她给小窥了。
到底哪里是她不曾想到的。
窦太后声音不高,却字字带着威严,“你要谨守自己身为皇后的本分,若不是你入宫前便已服下绝子散,就凭你做的事,哀家杀了你与那人百次也难消心头之恨。往后,就与那人断了吧,哀家便当那事不曾发生过。”
“太后娘娘,我做不到!”
她喜欢沐子轩,这是她认可的夫婿。
插入他们中间的是皇帝。
她不喜皇帝,无论他做什么,都不能打动她的心。
“皇帝有哪里不如他?他信你、重你、宠你,即便你们大婚之夜,他未曾给你一份体面,可当时,是杨玉梅中了情毒,身为杨玉梅的丈夫,他必须给她解毒……”
杨玉梅是他的女人,他给解毒无可厚非。
可他可曾想过她的尴尬。
她被人算计了,他没留下一句宽慰的话,也是从那时起,他们的心远得再不能靠拢。
“可杨玉梅的毒明明是她自己下的,他知道,他愿意被她算计,他愿意在杨玉梅面前装聋作哑。不瞒太后,当初我试过放手,也想过要做一个好皇后。就算不喜欢他,我也愿意承担起这份皇后的责任。可时间越久,我就越是寒心,对他甚至生出了厌恶之心。”
窦太后是聪明人,在她的面前,洛俪不愿意说谎。
她想真切地活着。
她可以瞒皇帝,却不愿瞒太后。
“我无法对他生出好感,也无法侍寝,我自断子息,有避免洛家成为外戚之因,也有害怕自己诞下皇子变得恶毒之意,更有我不愿替不喜的男子生儿育女之故。
他说,困不住我,就让我替他生儿育女,困住我的儿女。我宁可自断子息,也不要被他所缚,他困缚我的人,却不能困缚我的心。
即便是现下,我也愿意担负皇后的责任,替他打理六宫,替他约束六宫嫔妃。只求……不侍寝,不与他做真正的夫妻。皇后这位置于我像一种官职,身在其位,当尽其事。
因为无欲,所以无求。因为无子,所以更为自在轻松。也因为无心,亦无恨,无怨,行事反而更加冷静公允。
太后,我不想为自己辩驳什么,但我想说,让我放弃自己的夫婿,我宁可一死。”
窦太后沉吟道:“你当真是宁可一死?也不要做名符其实的皇后?”
“是!宁可一死,也不要侍寝皇上。”
窦太后笑,笑得悲怆。
她是何等的果决,皇帝强抢她入宫,却强夺不了她的心。
她是属于另一个男子的。
洛三娘像王若兰?
像!当年的王若兰在对先帝冷心之后,就不再愿意让先帝触碰,自请入冷宫,也此了断夫妻情缘。
现在的洛三娘宁可一死,也不要侍寝皇帝。
“在我心里,除了他是人,其他男子都是这世间的公猴子,而皇上就是猴王。听说在猴的世界里,猴王会认为所有的母猴子都是他的,不允任何其他公猴染指。
可我,不是猴,我是人,是他眼里的人,他也是我眼里的人。我无法把自己给一个不是同类的猴王折辱。
太后,你也曾深爱过,当明白这种除去巫山不是云的唯一,在这世间,洛三娘的心很小,小到只能容下他……”
“你放不下他,哀家可以杀掉他。”
“他若死了,我虽活着,也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她勾唇苦笑,她不惧死,又何惧旁的。
窦太后看到这样的笑,忆起了当年的王若兰。
只有对一个男人心死,才会对另一个男人爱之若骨。
就是这样的笑,王若兰就是在这样决绝的笑容里进入了冷宫。
于旁人,冷宫是恶梦,可王若兰却将冷宫当成解脱的归宿。
洛俪不惧生死,也不畏情郎的死,她什么都不在乎了,这是一种超脱了生死的释然与决绝。
窦太后厉声问道:“你当真要求死?不愿安分地做德圣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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