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人损人时向来不吐脏字,但字字见血,句句诛心。
“话不能这么说啊,”沈姒轻抿了口红酒,笑着摇了摇头,“你一损她就会捎上我,多伤及无辜。”
说话间,又一件藏品被送了上去,是明朝时期的瓷器。
藏品的小册子都在客人的手边,竞拍员吐字清晰地对密封钢化玻璃展示箱里的藏品做了解说,一件又一件,揭开了价码,将现场的气氛推上了高潮。
“竞拍底价七百万。”
论瓷器,宋元和明清时期在海内外深受追捧,常被抬到天价。
许昭意偏爱宋朝汝窑的东西,釉色纯粹清丽,风格古朴又简洁,算得上古董里炙手可热的宝贝,可惜存世不过几十件,实在难得。
送上来的这件是明永乐青花折枝梅花纹茶盏,品相也不俗。
茶盏上盛开的梅花纹上覆下仰,青花底上勾勒白色纹落,简洁的如意纹绕底一周,风格清丽。
很精巧的一件藏品。
二楼这票人大多家世显赫,烧钱时眼都不眨,抬抬手价格就飙上去,仿佛在看一串没意义的数字。
短短两分钟,价格翻了倍。
楼上的隔断后,梁靖川气定神闲地刷新了价格,价格再次翻倍。
“两千四百万,这位先生出价两千四百万,还有没有人继续?”
“两千四百万一次,两千四百万两次,两千四百万三次,”竞拍员落下成交锤,“成交!”
梁靖川往空座上晃了眼,听到耳边几句交谈,沉沉地嗤一声,“这么废物,还没和好?”
顾淮之轻轻一笑,漫不经心地侧过脸来,指尖敲着杯壁,“老三自己都不急,你替他操什么心?”
“我倒是懒得掺和,”梁靖川掀了掀眼皮,视线直直地落在楼下许昭意身上,扯了下唇角,“可我老婆的伴娘团里有沈姒。”
整个四九城的公子哥都没人敢接对应伴郎位置的烫手山芋。
齐晟这人不讲理,最恨别人碰他的东西,常年戴着串佛珠,却不是面慈心善的主儿,占有欲强到近乎病态。
当年港城的陈小公子,在舞会上色迷心窍揽了下沈姒的肩,回去的路上就不巧出了事故。
虽然有惊无险大难不死,但他连同陈家,后续几乎被整治到死。
这几年来,除了老爷子,能压制齐晟的人已经不多了,谁还敢往自己身上惹这么一出祸端?
有人乐了,“川哥,您趁早劝劝嫂子,一个都别请。
这俩人不和好,整天卯足了劲儿折磨别人。”
“前段时间宴礼刚被折腾完,在澳洲收拾完烂摊子,回国都没消气,脸色阴沉了好几天。”
梁靖川没搭腔,抬手按了按太阳穴,面色沉郁又冷然。
他倒不至于担心齐晟拆他婚礼,他就是特瞧不上沈姒:这女的有事没事就跟他抢人。
许昭意一没影儿了,准是沈姒干的。
就像现在。
这女的身上有吸铁石吗?
揣着吸铁石的沈姒和她铁得要死的小姐妹许昭意还在楼下,两人嘀嘀叭叭地从“小明星之前是如何仗着粉丝欺负人”的问题,交流到“结婚时的捧花要什么品种”,再到时装周新款。
女孩之间的友谊就是很独特。
可以因为讨厌一个人开始,也可以因为喜欢什么物件而加深。
本来她俩在楼梯口聊得兴起,先前那点不痛快也基本忘却了。
结果那小明星不知道是不是喝醉了酒不清醒,提着裙角上楼时,不着痕迹地从沈姒身边撞了过去。
“唉——”沈姒没留神,身段不稳地趔趄了下。
“小心!”
许昭意就站在沈姒对面,眼疾手快地扶了把她,手腕一挡,在冰冷的墙壁上狠狠磕了一下。
这误伤来得真他妈猝不及防。
许昭意抬了抬视线,半笑不笑地看了眼那女的,眸色冷了下来。
小明星也没感到抱歉,略微嘲讽地扫了眼沈姒,才慢悠悠地将视线挪向许昭意,敷衍了一句,“不好意思啊,刚刚没注意到你。”
“这里有监控,”沈姒面上生厌,因着一些缘故也没计较,淡淡道,“我今天不想跟你掰扯,你要是不想明天上黑热搜,就消停点儿,赶紧滚。”
小明星却没走,她拨了下耳边的发丝,阴阳怪气地暗讽了沈姒一句,“不过你们站的位置,有点挡道了,不该来的地儿就是容易惹出事端。”
挺好。
一番话成功惹到了两个人。
“厉害啊,”许昭意唇角挂着社交礼仪式的笑,不温不凉道,“别人三十而立,你才二十就又当又立。”
这几年许昭意觉得自己挺佛系的,很多事都不怎么计较了,但这女的真的招人嫌,句句精准到位地往她雷点上踩:
有意伤人在先,道歉态度敷衍在后,还非不要脸地怼上一句。
“你什么意思?”
小明星脸色微变。
“字面意思。”
许昭意见她视线上下一扫,跟打量一件不入流的玩意儿似的,含讥带俏,“你自己是怎么进来的,心里没数吗?”
小明星的脸色沉了又沉,被许昭意刺激得很难看。
也许是养气功夫不行,表情管理不到位,也许是被戳到痛处,她气得上了头,也没摸清楚对方身份,扬手就是一巴掌。
“我看你是疯了。”
许昭意轻笑了声,钳制住她的手腕,狠狠一甩。
啪地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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