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呢?如此重要的事情,你对她瞒而不报,私下里与高小小议亲定婚不提,竟还企图以得到她身子的方式来挽留她……陈子岩,你觉得依商娇这样的个性,便是你掠去了她的清白,她在知道这件事后,还能原谅你吗?如此一来,事情做绝,你与商娇的缘份,只怕也断了……”
说到此处,安思予走近陈子岩,静然地道:“陈子岩,说到底,你还是不懂她。两个人,一段婚姻,若连对彼此的尊重与信任都做不到,又如何谈幸福?”
说罢,安思予长叹一声,调头走了。
只剩了陈子岩独立在寒风凛冽的巷口,怔然、茫然……
当他终于大彻大悟的那一刻,忽而颓坐在地上,手抚着额,便有泪水滑落脸颊,温热而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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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娇这一病,病势沉重,安思予便向牙行请了长假,在家一直照看着她。
看着商娇躺在病床上,双颊被烧得绯红,人也精神恍惚,时睡时醒,总迷迷糊糊地说着梦话,唤着陈子岩的名字,安思予的心便如让人用钝刀切割一般,钝钝的疼。
待得商娇全然退了烧,恢复过来时,已是七八日过去了。
身上倒是去了病势,但商娇手脚的冻伤却是一时难消。脚上还好,只双手都被敷了治疗冻伤的药,缠了厚厚的纱布,每每换药,烂手便会流血,痛痒钻心,直心疼得常喜在一畔红了眼眶,不住地咒骂陈子岩负心。
相较常喜的激动,商娇却显得很是平静。看着自己手指的皮肤被拉扯得鲜血淋漓,她却总是一副安静的模样,仿佛灵魂早已与身体脱离。
体无完肤,全然麻木。
她这般模样,让安思予心痛到无以复加,早已不知该如何劝慰,只能相陪静默,忧心无比。
眼见着,便已至腊月十五。
那一日,天空放晴,阳光照在身上,很是暖和。
一大早,商娇便早早起了床,然后坐在几案上,用包裹严实的右手笨拙地握着笔,一笔一画地,写了一封书信。
然后,她将书信收进怀里,又乖巧而安静地让常喜换了药,待得常喜去外间整理时,她转过头,轻声问一直相陪在身边的安思予道:“安大哥,今日可已是腊月十五?”
安思予正帮商娇倒茶的手便顿了一下,轻轻地“嗯”了一声,将一杯热茶放到了她的面前,打量了一下她的神色,犹豫再三,终开口道:“娇娇,有一件事,大哥觉得你有必要知道。”
商娇抬眼看安思予郑重的神色,强笑道:“大哥有事但说无妨。”
安思予沉吟一番,终开口将前几日与陈子岩的一番对话全部和盘托出,告知了商娇。
末了,他道:“此事现在就我的推测而言,胡沁华不管是否是始作俑者,她在其中推波助澜是必免不了的。娇娇,陈东家……确然有他的迫不得已,你……”
说到此处,安思予再说不下去。
一双温和的眼只静静地看着她,不错过她面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他在逼他。
他说出这件事的真相,便是在逼她做一个决定。
是继续留在陈子岩身边,成为他的小妾; 亦或浴火重生,重新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她——必须尽早做个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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